几乎都是姜父姜母留下来的。姜菀打开箱盖伸手?翻了翻,勾起从前的回忆,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她将东西?放好,却瞥见最底下露出一本泛黄书册的一角,似乎从未见过。
姜菀穿过来后,秉持着不愿乱动原身父母遗物的念头,只有在搬家收拾行李时?简单整理过,并没有把箱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找出来看。
此刻,她忽然有些好奇,便探手?进去,小心翼翼地抽出那本册子。
翻开一看,姜菀微微愣了愣,很快意识到这应当是姜母徐蘅留下的日记。
徐蘅写得一手?好字。姜菀一页页看过去,更知道她是个心思极细腻的人,所记录的文字多情致宛然,如涓涓细流。
早年她常记录一些生活中的细节,后来渐渐开始从字里行间透出对往事和亲人的怀念,再到黯然神伤。
看到后来,姜菀发觉笔迹愈发软弱无力,显然是徐蘅病重时?勉力写的。即使那时?的徐蘅已经笔力虚浮,写下的字句也着墨极淡,但她心中依然记挂着多年前失散的兄长与双亲。
姜菀忆起徐蘅临终时?曾气息奄奄地嘱咐自?己,要替她寻找母家。这大概是徐蘅唯一的心愿了,于情于理,她都该替母亲去实现。
可是茫茫人海,寻找不知姓名、多年未见的亲人谈何容易。姜菀捧着这册子发了会呆,才缓缓站起身。
但愿上天?有眼,能指引自?己替阿娘完成?心愿。
第?二日徐望来时?,带来了拟写好的契书。
他?双手?抬起,将契书平平推到姜菀面?前,温言道:“姜娘子请看。”
契书的内容应当是徐望亲自?写的,字迹便如他?本人一般。姜菀逐字逐句看下去,确认了没什么问题,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徐望接过,目光微微下移,看着落款处那行字,又看了姜菀一眼,问道:“姜娘子曾师从哪位大儒学?习书法?吗?”
这似曾相?识的问题让姜菀讶异摇头:“不曾。”
他?若有所思,赞道:“姜娘子的字很不错。”
两人敲定了盒饭业务,按每份三?十文的价格,每日午间共配送五十份,由县学?提供车马。
徐望起身,道:“姜娘子,往后县学?的午食就多多拜托你了。”
他?临出门时?略一踌躇,开口问道:“有句话想问问姜娘子,你是否识得我师父?”
“令师是谁?”姜菀愕然。
“便是如今县学?的顾老夫子。”
姜菀思忖道:“我并不识得顾老夫子,不过是先前买过几册他?编纂的书和字帖集,知道这个名字。”
徐望点头,没再多问:“姜娘子留步吧。”
待他?离开,姜菀站在原地默默想着,顾元直既然是徐望的师父,那么徐望与沈澹岂不就是同门师兄弟?但看两人每次见面?那客套疏离的样子,压根看不出有什么同门之情。
她又想起荀遐说起顾元直与沈澹的师徒往事时?那感慨万千的神色,总觉得这对师徒大概还有什么隐秘的往事。
这个疑问在晚间初露端倪。
晚食时?分,沈澹再度来到食肆。这个时?辰,小五还未来,姜菀便引他?入内坐下,说道:“将军要尝尝今日的新?品吗?”
沈澹眉梢轻扬:“愿闻其详。”
姜菀指了指旁边客人桌上的竹罐,里面?冒着袅袅热气,奶香味混合着茉莉花茶的清香,生出一种独特的甜味。
“正烫着的茉莉烤奶,将军来一杯吗?”
沈澹欣然点头:“好。”
除此之外,他?又点了一份猪肚鸡。一人食的猪肚鸡盛在一只小小的陶罐里,金黄的汤汁浓香可口,表面?漂浮着胡椒粒和红枣、枸杞,猪肚和鸡肉的味道糅合在一起,又炖得软烂适中,既有嚼劲又不费牙,温补又暖胃。
吃到最后,沈澹习惯性地把米饭浸泡在汤汁里,这样米饭变得更加松软,更便于他?咽下。
等沈澹吃饱喝足,吴小五正好也来了。
小五见他?身形高大,面?色冷肃,害怕地躲在了姜菀身后。姜菀看了眼沈澹的神情,暗自?牵了牵嘴角,拉过小五道:“小五不要怕,这位阿兄是好人,他?是来帮你的。”
她简单将小五的情况说了一番,沈澹又问了小五几个问题,心中有数,说道:“我明白了。小五,待会你跟我走,我会带你去暖安院的。”
小五怯怯点头,声若蚊蝇:“谢谢谢谢阿兄。”
姜菀了却心头一桩事,向着沈澹郑重道:“谢将军的善心,能救这个孩子出困苦。”
沈澹低头看着小五的发顶,低声道:“这样的孩子太多,能帮一个是一个。”
两人相?对而立,默默了许久。
晚间。
姜菀写下最后一笔,转了转略有些酸痛的手?腕。她拈起纸张吹了吹,上面?的内容是她为县学?拟定的菜单,每份盒饭包括两荤一素一半荤和一份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