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殿下不同,”宁清歌敲了敲桌面,又道:“她还需韬光养晦、不露圭角。”
这话有理有据,直叫人信服。
曲黎微微皱了下眉头,却还是沉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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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半月,此事传至汴京,引起极大非议,不仅百姓议论,就连朝中也是喧哗至极,一时间入宫请谏者络绎不绝,折子都堆成了小山。
有人说宁清歌胆大包天,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该屠城,有人说北镇抚司权利过大,请陛下再三考虑,议论纷纷间,皇帝并未理会,甚至有意搁置。
群臣自然不肯,终于有机会削弱北镇抚司权柄,哪里舍得放弃,于是这事足足闹了七八日,直到南疆传来消息。
武安君携南诏停战议书,平安归来。
此事之轰动,完全掩盖了扬州的小小县城,整个大梁都因此雀跃激动起来,陛下大喜,朝臣相贺,街头巷尾欢声笑语不断,歌颂着大梁的强大。
批判宁清歌的折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对武安君的夸讚,甚至冒出几个请求为盛拾月封王的人。
此事中,最难受的大概是八皇女盛凌云,好几日上朝都在强颜欢笑,夜夜在倚翠楼中喝闷酒,心知自己已彻底失去已军功讨陛下欢心的机会,很是颓丧。
而六皇女王府中也不大太平,只听见书房中突然传出一声瓷器破碎声。
“滚!”
有人发怒大喊。
不多时,六皇妃抹着眼泪,哭着走出,刚出门便撞见淮南王,既委屈又央求道:“奶奶,六殿下她心情不大好。”
居然在被赶出来后,还在为六皇女解释。
淮南王垂眼,掩去嫌弃,抬头却挂起和蔼笑意,宽慰道:“囡囡不怕,许是这几日朝廷变动,让六殿下有些烦闷,并非针对你。”
六王妃闻言,含着眼泪点头,露出的手臂上还有一点青紫,不知是不是方才被推开时撞出的。
淮南王瞧见了却没有指出,隻道:“你先和下人离开吧,我去劝劝六殿下。”
六皇妃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听话离开。
而淮南王则大步往里,刚进去就道:“六殿下何故如此生气?”
只见一片狼藉处,六皇女盛献音喘着粗气站在书架前,往日的温厚不见踪影,只剩下满脸怒容,看见淮南王也不做收敛,隻咬牙喊了一声。
淮南王并不介意,隻随意寻了个木凳,坐下之后就笑:“如今八皇女受挫,朝廷之上唯六殿下最得势,不是应该高兴吗?”
盛献音闻言,反倒更生气,咬牙切齿道:“淮南王是在笑话我吗?如今我那九皇妹浪子回头,娶了宁清歌不说,还有个战功赫赫的小姨,如今又下扬州治理水灾,等几月归来,恐怕就要彻底压在我的头上了。”
她话说如此,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虽然拐卖儿童一案调查放缓,可并非没有进展,若是再让宁清歌留下的人手查下去,恐怕真的要查到她的头上,到时候她的下场,可不比八皇女好上一点。
再说,自从盛凌云彻底打消了赶去南疆的念头后,便越发往朝中发展,借着她岳母的关系,拉拢了不少人。
盛献音想一想就觉得烦闷,再看向悠然自得的淮南王,不禁怀疑起自己。
难不成真是自己选错了?淮南王虽有私兵封地,可始终是长期居于别处的人,关系可远远不如太府寺卿……
那淮南王看出她心中所想,却笑,说:“本王倒是有一计,殿下可愿侧耳倾听?”
“哦?”盛献音面色一缓,当即走过去。
只见淮南王抬手遮住嘴,连说几句话。
盛献音面色大变,直接脱口而出道:“你这是在要我弑母谋反!”
见对方直接说出,淮南王笑意一淡,竟露出索然之色,隻道:“殿下难不成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如今武安君未归,九皇女尚且地位低微,而八皇女又无兵权在手,只要本王将封地中的私兵调来……”
她冷冷一笑,反问道:“废太女都敢做的事情,六殿下却不敢吗?”
此话一出,书房骤然安静。
宁清歌赶到江口县时, 已是第二日的黄昏时刻。
因要处理剩下尸首,以防瘟疫的缘故,盛拾月带人在距离城池数里外的平坦处扎营停留,虽然距离远了些, 但无人提出异议, 宁愿多废时废力躲在远处,也不肯收拾一下, 住在城中, 心中总是抵触。
但也因此, 使宁清歌等人寻找许久,直到看见燃起的炊烟后,才寻到方向赶来。
庞昭站在营地边缘处,恰巧瞧见她们一行人, 连忙上前将宁清歌迎进来,低声就道:“夫人你可来了,快去看看殿下吧。”
宁清歌才下马, 来不及站稳就先看向对方,语速极快道:“殿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