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抱着狐狸来到了此处,他把司丝送到汤池边,又召来侍女送来了洗具,嘱咐两句后他便离开了。
四周静悄悄的,以至于泉水的咕嘟声尤为明显。
狐狸畏水,司丝却不怕,她整个泡进去,温热的泉水让她身心都舒展开来。
她闭上了眼睛,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事,半见这位小皇子的性子桀骜不驯,为人热情张扬,和苍葭山上那位神尊截然不同。
他们就像是两个极端,如冰火般不可交融,可偏偏这两个人又都是祁珩,毫无违和感。
司丝有时会想,像祁珩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他的心里是否也藏着一个放纵不羁的少年,一如半见这般。
司丝翻看着祁珩的过往生平,他孕育于苍山大泽,为灵气所化,是福泽的象征,他生来便是神身,地位凌驾于一众神祇之上。
别的神仙有历劫身殒的一天,祁珩却没有,他像是为这六界秩序而生,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过往的万年,祁珩都居于不落峰上,他冷眼看着沧海变化,万物更迭,他无欲无求,无喜无悲。
可就是这般清冷孤傲的他,最后却对楚瑶动了心,其实说到底,祁珩并不是他表现的那般没有感情。
高处不胜寒,他必也是孤寂的,否则又怎么可能在楚瑶的撩拨之下动了情。
半见这样的阳光少年很难让人不动心,但这与其说是祁珩为了牟得她真心的选择,不如说是他想要体味一番不一样的生活的放纵。
毕竟温润如玉的男子同样也具备着不小的吸引力,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每种性格的男子都有其闪光点。
得不到的都是好的,祁珩心里终究是对这人间烟火存着一丝向往。
司丝睁开了眼,她倚靠在玉壁上,看着周遭的繁华,心中有了决断。
……
司丝从汤泉中出来后,祁珩已经沐浴完,换了一身衣裳。
此时此刻,祁珩身着一袭明艳的红装,墨发高束,剑眉浓密,星眸深邃。
他倚靠在殿前的柱子上,双臂垫于脑后,看向远处,他嘴里叼了一根不知从哪拔来草枝,喉间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司丝刚出来,看到的就是祁珩这般模样,漆黑的天幕之下,宫灯散发的光芒打在他线条流畅的脸上,他的面容一半隐匿于黑暗之中,一半又沐于光明,这明暗的对比就好比祁珩的心境一般,寒冰之中终是藏着熊熊火焰。
听到身后的动静,祁珩歪头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独属少年郎的意气。
祁珩把草枝取下扔到了身侧的草丛里,他快步跑到司丝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语调中隐隐带着几分兴奋。
“司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着,也不等司丝拒绝,他就向外跑去。
片刻之后,一人一狐在假山处站定,曲径通幽,枝叶葱茏繁茂。
这处位置偏僻,彼时四周宫灯刚亮,月明星稀,轻而易举便能看清周遭的繁花景致。
夏风拂来,带走了白日的炎热焦躁,祁珩抱着小狐狸轻车熟路的便爬上了山顶,山顶处有一处凹陷,可容纳一人坐下。
因着是在假山顶,祁珩抱着司丝坐下后依旧能看到庭院的全貌,暖色的宫灯连成一串向远处延绵,红墙碧瓦,飞檐立柱。
四周除了蝉鸣,还有些不知名的小虫叫声,此起彼伏,生机勃勃,而在这响动之中隐约夹杂着戏曲的伴奏,以及咿咿呀呀的唱腔。
司丝不解的望向祁珩,察觉到她的目光,祁珩抓挠了下她头顶的软毛,“是我父皇在唱曲。”
说完这句,他稍停顿,而后又问:“落差是不是挺大的,一国之君竟干起了戏子的行当。”
司丝点头,“是挺大的……”
司丝确实没想到半夏的父皇竟还有这般爱好,她并没有兑换这位皇帝的资料包,她只在半夏和半见的过往中窥得了些这位帝王的生平。
而那些只言片语中也只是赞叹了其功勋伟绩,以及他与旁人不同的感情经历,他的一生中只有一个女人,二人青梅竹马,相知相爱。
“觉得奇怪很正常,你多住些时日就习惯了,我从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倒也觉得没什么。”
“我父皇是在唱曲给我母后听,小狐狸,你想听我父皇和我母后的事吗?”
司丝原本对这对帝王夫妻是不感兴趣的,若非如此,她一早便兑换资料包了,可现在听闻一国之君竟愿意放下身段唱曲讨好另一人,司丝心里隐隐生出些好奇。
见小狐狸点头,祁珩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动作亲昵的把小狐狸置于胸前,而后轻柔的抚摸着她身上的毛发。
“我父皇登基之前并非太子,他在一众皇子之中并不出彩,他幼时丧母,母族亦非强盛,可以说是混吃等死的命。”
“当时的太子为人强势,他的外祖是当时的丞相,母族手握重权,他自是极为嚣张,所以弱势的父皇幼时日子并不好过,他时常受人欺负,情况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