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洵出来,便看到靠在墙边脸色惨白的程敟。看见他,她试图站直身体,可腿上发软,一时竟站不直。
包间里隔音好,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见程敟这副样子皱起了眉头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楼上有人被杀了。”程敟的声音低低的。
邵洵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她肯定是被吓到了,一言不发的上前,本是想搀扶她送她下楼的,但手才刚碰到她的手臂,她就像受惊似的往后缩了一下。
“这儿应该很快就会被封锁,你确定你能自己下楼吗?”他不再废话,直接将人抱起来往楼下。
也许是因为恐惧到了极点的缘故,她不再那么排斥邵洵,鼻间男性的气息反倒让心里的恐惧害怕驱散了几分。
两人到楼下时有人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开来,大厅里有些混乱。邵洵的脚步不停,抱着人往外边儿走。到达外边儿的露天停车场,他直接将人放进车中,见她的手紧紧的拉住他的外套,一副惊惶的模样。心里不由一软,温声说道:“在这儿呆着别动,我先上去看看。我马上给李司机打电话,他很快就过来。”
他的下颌擦过她的头发,留下浅浅的温热。程敟后知后觉的松开手,邵洵很快大步离开。
程敟恍恍惚惚的,她克制着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眼前却是挥之不去的刺目鲜红。过了好会儿,她渐渐的冷静下来,自己在这儿,当然不能让别家抢了独家,于是打算趁同事来前再去看看情况。
打开车门下车,却见施啓安立在车前。他微微的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温文尔雅的微笑,说:“程记者,好久不见。”
是不是该感谢我?
程敟下意识的握紧了车门,脸上浮现出厌恶与戒备来。
施啓安见她这样子也不介意,意味深长的一笑,说:“程记者见着我怎么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真没想到你和邵律那么有缘,说起来你也该感谢我是不是?”
程敟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然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她气得浑身发抖,咬牙一字一句的说:“施副总,坏事做多了你小心有报应。”
施啓安在她的面前已不用遮掩什么,唇边浮现出一抹讥嘲来,抬头看了看天,说:“程记者是指望上天来惩罚我吗?”
他的脸上带着不屑,有人往这边走过来,他走近几步,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程记者,你还真是天真呐。肉肉强食,这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他的视线轻浮的将程敟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来,说:“真没想到,邵洵竟然好你这一口。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
程敟又气又怒,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此时李司机过来,大概是没想到会碰到施啓安,叫道:“施总?”
施啓安同他打了招呼,微微笑着说:“我和程记者挺久没见,打声招呼。”他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像朋友一般同李司机寒暄几句,这才风度翩翩的离开。
程敟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也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只得压下心底的恼恨,同李司机打了声招呼后便要再回会所里去。
刚才没注意,这会儿迈动脚步脚上一阵刺痛传来,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扭了脚,一动便痛得钻心。于是只得打消了过去的念头。
不远处施啓安已坐进了不远处的车里,等着司机过来。他脸上温文尔雅卸下,窗外的路灯透进车中,他那张脸显得有些阴沉。他倒是没想到,会在邵洵的身边再看到这女人。
将这女人送到邵洵的床上,完全是阴差阳错。她带着那群农民工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他是打算将她送上他那位老上司的床给她点儿教训一箭双雕的。谁知道被人弄错了,竟然送到了邵洵的床上。她的运气倒是不错,邵洵这人么,她要是真抓住了,这辈子也算是熬出头了。
只是于他来说,到底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程敟刚检查完红肿起来的脚踝,邵洵便回来了。
李司机见着他赶紧说道:“邵律,程记者的脚扭伤了。”
不知道是因为施啓安的话还是因为他抱了她下楼的缘故,程敟面对他很是不自在,不待他说话便赶紧的说道:“一点儿小伤。”会所门口已经被拦了起来,并未看见宏程那几人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走了。就算还没谈完,她这样儿显然已经没法再跟去了,犹疑了一下,说:“邵律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邵洵看了看她那挽起裤腿的脚一眼,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说:“上车吧,好歹也算是工伤。”
他的眉心皱着,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儿,说着先上了车。
李司机很快发动车子,不知道是该去哪儿,问道:“邵律,是先送您回家还是……”
“去医院。”
不过只是扭伤,哪里用得着大费周章的去医院。程敟急急说:“不用,我回家冷敷一下就没事了,不用那么麻烦。”
她很清楚自己未伤到骨头,去医院得拍片检查,既浪费钱又花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