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笑得更加大声，“这样一想，我竟不知，是该担心皇叔，还是心疼未来的皇婶了——”
沈清玦盯着那脆弱的一截出神，淡色薄唇勾起凉薄的笑。
面对女子的口无遮拦，他反应平淡，“我这破败的身子，自不能误了人家好姑娘。”
“啧，莫非皇叔打算终身不娶？”
“有何不可？”
苏黛笑意一顿，轻咳两声。
“不可不可，皇叔这样光风霁月，神仙似的人物，您若是终身不娶，得伤了多少姑娘的心？”
男人坐在马背，眼帘微垂，挺直的脊背未有一丝晃动。
稳如泰山。
“殿下越来越喜欢开玩笑了。”
男人说话时，喉结微微滚动，眸光晦暗。
苏黛偏头，发丝被风扬起，不经意划过男人苍白面颊。
她勾唇，嗓音压低，“皇叔若担心耽误好姑娘，可以娶我，毕竟我坏得启明朝人尽皆知，算不得好姑娘——”
声音入耳，男人完美的面具似有裂痕。
“莫开玩笑。”
苏黛挑挑眉梢，不置可否。
也没再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丢下一句‘坐稳了’，便加快了速度。
呼啸的风声在耳膜中鼓荡，空气里除了雪的甘冽清新，还混合了别的什么——
是比那日公主府紧密拥抱时，淡了些许，却愈发勾人的神秘香气。
沈清玦晃了下神。
忽然——
女子轻快的嗓音在身前响起，“皇叔，看！”
沈清玦条件反射地掀起眼帘。
金灿灿的烈阳不知何时升上山巅，参天古树枝干嶙峋，积着厚厚白雪，所有景物都被描上层金边儿，绘制成一幅极其壮阔绮丽的景观。
眼前景色，是再巧夺天工的画师，也无法调制出的颜色。
苏黛策马奔跑，畅快的嗓音里有着自由的味道。
“皇叔，你久居城中，可曾睁开眼看过这山川江河？”
向来一丝不苟、严肃正经的人，乌黑被风吹乱，大氅被吹得猎猎作响。
风倒灌进胸腔，与那刺痛一同涌上来的，是一种令人无法捕捉的诡异情绪。
老皇帝很‘宠爱’苏黛这个长公主，城郊别院建好时，甚至越过了一众皇子，让苏黛先选。
她选的自然是最大，也是地段与景致最好的一处。
其中有温泉，有一年四季常青的名贵绿植，亭台楼阁、曲径通幽。
别院后，还有一片极大的猎场。
苏黛到时，那些个公子小姐们已然全到了。
毕竟这位长公主的性格，可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能抽人的。她可不管你是哪家公子，便是权势再大，还能大的过皇家？
虽然是故意捧杀，但苏黛很满意这个身份背景。
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
苏黛出城时为了让沈清玦有个缓冲的时间，刻意放慢速度，便有侍卫提前通报。
此时她骑在马上，便有众多年轻的公子小姐们站在门口迎接。
“见过殿下——”
“给殿下请安。”
苏黛下颌微抬，扫视众人，视线在一人身上停顿片刻，紧接着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
“起吧。”
她翻身下马，伸出手来。
“皇叔，我扶您？”
众人听到这声音，才猛地抬头，快速看了一眼。
然后就愣住了。
“见过王爷。”
声音里，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与畏惧。
是与给苏黛请安截然不同的。
苏黛当作不知，又问了声：“皇叔？”
沈清玦扫过她的手，摇头，“不必。”
话落，翻身下马。
姿态利落，优雅矜贵。
苏黛惊叹一声，走到男人身边，“皇叔会骑马？”
“不算会。”
虽然不耐，但男人还是有问必答。
路过跪了一地的众人，他嗓音冷淡，“起身吧，不必多礼。”
“谢殿下！谢王爷！”
在他们进去后，众人这才战战兢兢起身。
互相对视一眼，脸上浮现苦笑。
“公主怎么把钰王爷带来了？”
“这……一个公主便叫我等寝食难安了，如今再加上钰王，这可怎么办？”
有人却看得开，安慰道：“别急，你想想，有钰王爷在，公主多少会收敛些吧？”
此言一出，众人也觉得是这样。
还有人看向一旁，那名自一开始就没说话的女子。
她长相甜美，今日穿着件粉色长裙，越发显得温婉可人。
“雪芜，你不是一向跟公主要好？今日公主怎的没叫你一起进去？”
宋雪芜也觉得困惑，而且她分明注意到，苏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