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呼。”谢奕吹亮火折子。
林小娘子看清蓬头匠郎模样,惊得紧紧捂嘴。倒不是这人长相丑陋,而是他头发太多了,比常人的短一半,毛糙的挺立上、下、左、右。再加上他脸庞浮一层黑灰,整个脑袋像掉到灰里的大毛栗子。
毛栗匠郎一见火折子亮,双眼翻白……
“嗯?!”陆贼曹重重一声。
此人黑眼球翻回来,惶恐捂头:“我是准匠师,没犯错,为啥抓我?”而且还想活活烧死他!
谢奕真不是有意的。柴屋这边黑,他燃起火折子照路用,谁知毛栗匠郎头发太多,飘到火折子上了,风送火势,瞬间着成大火把。待火扑灭,此人的头发烧掉了一半,剩下的全都卷曲、蓬开。
谢奕问:“你是踱衣县荷舫乡人,姓乔,名麦斗,五年之前被留取为准匠师?”
“是。”
“急训营前来山阴县途中,有一隶妾向王葛准匠师讨木尺,那隶妾……你可识得?”
“什么隶妾?我冤枉啊,啥隶妾?”
“快、窜待待!”柴屋一角,鬼祟匠郎拼尽全力嚎出一句,血顺他嘴角淌出。快全交待吧,别嘴硬、也别指望司马冲,一定快全交待,不然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陆贼曹一柴棍就将毛栗匠郎砸倒。
第三组智囊团,是匠郎和隶妾合作,败坏王葛的品德,跟林小娘子的计谋差不多。
当时王葛若心软帮助隶妾,就会被毛栗匠郎引导言论指责,不帮也一样。但这二人低估了王葛的果断与智慧,当初伪善考生慢一步假装好心,毛栗匠郎早就顶替伪善考生的倒霉结局了。
这一切,谢奕如何知道的呢?
是隶妾被押回踱衣县后,狱小史心思缜密,迅速审案后,将隶妾的口供书于简策,急送郡贼曹史,然后转到他手里。
谢奕拿到口供后,气愤不已。没想到司马冲既想让他帮着解决烂摊子,又不讲实话。他熄掉火折子,出来臭烘烘的柴屋。还差两组智囊团,他就完成阿父交待的事了。
不行,完成了也要多呆几天,早回去还得跟狗鹤打架。
王葛今早抢固定任务,又被人拉拽了。
她不到卯正(起码差两刻时间)就到了竹料丙区,谁知已经坐了三圈人。
第一圈只有俩人,堵着院门口,全都盘着腿坐,膝撑的老宽。第二圈是四个人,其中一人只看后脑勺就认出来了,是山阴县的沈大头。第三圈八个人。
来不及去别的地方了。王葛坐到第四圈的正中,开始思虑:自己是不是太懈怠了?从何时开始懈怠的?她真的足够刻苦了吗?努力到极致了吗?从入林木苑,她每晚子初一过就睡、卯初后才起,所谓的起早贪黑,竟能睡足三个时辰!
前头这十四人,应当都是山阴县的准匠师,昨天早上他们来的时间,的确在她后头,今早就把前排占满了,说明什么?说明昨天他们是探路!更说明,竹料甲区、乙区,已经没有这些人的一席之地,所以才来侵占离他们较远的丙区。
她以为自己不吃早食就过来,已经早到极致了,可对方呢?至少比她早一刻出发。
她的格局太窄了,怎能仅把本县准匠师当成对手?从今日起,应当把山阴县、把整个郡的准匠师当成对手!
否则等不到匠师大比,她就会被急训营淘汰掉。
辰初……
辰初……
随巡吏报时,所有人冲进材料区,毛竹坚硬,抢此任务的人或许少些。王葛也是没办法了,赌这点,冲毛竹堆跑。
“啊!”有人拽住她后衣,将她抡出人群,一下仰栽到地上。等她起来,眼前人挤人,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
“停!”匠吏怒喝:“刚才谁人推搡?”又问王葛,“可看到拽你之人?”
“未。”她左手托着右手腕,微微抖着,倒地剎那怼到了,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沈大头在水竹堆前领到了任务,举着手过来。
匠吏许他言,沈大头指着一个并不强壮的匠郎道:“是他!我刚才看到是他拽的王准匠师。”
“你胡说!”一个人做了亏心事,若非心理特别强大,再嘴硬都能看出心虚。
沈大头:“我愿和你当着贼曹吏对质,你敢吗?”
“你!”此人不敢,闹到贼曹那,小事就变大事了。他立即向王葛揖礼赔罪:“刚才是我太着急,是我的错。但是你看,我也没领到任务,不然就让于你了。”
让任务?王葛道:“互换任务要废匠师大比资格,郎君不知吗?我若不留神应了你这句,就在众吏跟前留下不好品德。郎君是害惯了人吗?还是将众吏都不放在眼里,欺负我年幼、再次害我?”
“你瞎说什么?”拽人匠郎吓坏了。
“说的好!”沈大头则跟几个同伴,同时为王葛的机敏反驳称赞。
王葛不能和这种人浪费时间,赶紧去寻运气任务。她离开后,此人还是被巡吏带走了,恶意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