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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菀坦然道:“不瞒徐教谕,我对画作?并无?多么深刻的了解,自然也不明?白你?所说的这些缺点,我方才所说皆是自己亲眼所见。对于我这样?不通丹青技艺的寻常人来说,喜欢一幅画仅仅就是因为在我眼里,它足够有韵味和情致。”
徐望说道:“姜娘子是否觉得此画的色太过?死气沉沉,丝毫不见画者的情绪波动?,整幅画如同这潭水一般死寂。”
姜菀认真看着那画,许久才轻摇头:“与其说死寂,不如说是空寂。此画确实?色调清淡,但?我并未觉得死气沉沉。”
她?指了指画上角落里细小的花花草草道:“虽说画中主人公略显寂寞,但?其余各处都是蓬勃的生命,因此我想整幅画还是动?静相偕的。”
徐望又?怔怔出了会神,方温然道:“多谢姜娘子的一席话。”
他这才把话头转到正题上,说道:“姜娘子,这个时辰是否还有点心售卖?”
姜菀转身去厨房确认了一下,说道:“点心不多,还剩一些糖渍山楂,酸甜口味的。但?山楂性?凉,不可多食。”
徐望道:“舍弟近日嘴馋,央我买些小食点心给他尝尝鲜。我正好从县学回去,便顺路给他带一些。”
想到那个熊孩子,姜菀被迫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她?没什么表情,只安静地用竹镊子夹起数颗山楂装进纸袋里。圆滚滚的山楂去了核,裹着一层透明?晶莹的糖衣,一颗颗显得红润又?可爱。
徐望付了钱,向着她?略一颔首,便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姜菀将?剩下的几颗山楂用竹签子串起来,沉默地吃了起来。她?做的时候怕山楂味酸,特意多加了些□□糖,煮开糖水后再收汁,中和了酸味。
她?边吃边看着那两幅画,总觉得徐望话里有话,莫非他与这画者有什么渊源?
等到打烊,姜菀坐在卧房里,这才把那日收进手帕的那粒小药丸拿了出来。
药丸为黄豆大?小,呈深褐色,表面光滑。她?没敢凑近了去闻,生怕其中有毒,保持了一定距离,却依然闻见了那辛辣苦涩的味道。
姜菀思?来想去,打算设法把这东西交给沈澹,由他去托付给旁人进行调查。但?沈澹却说他这段时日恐怕并无?闲暇来食肆,荀遐身为他同僚,想必亦是如此。
她?将?药丸收好,总觉得像是藏了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由得在心底祈祷快些把它交出去。
因此两日后傍晚时分,秦姝娴来时,姜菀便旁敲侧击问起了荀遐与沈澹的近况。
“你?说他们俩?”秦姝娴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这些日子怕是都不得闲了。”
她?来的时候,姜菀正好刚刚蒸出来一锅玉米面的窝窝头,还没来得及尝尝味道。秦姝娴便自告奋勇:“姜娘子,我来帮你?!”
姜菀在做的时候,先用沸水烫了玉米面,待温度降下去后才开始揉成团,再捏成宝塔形,用手指按出一个深陷的窝。这样?蒸出来的窝窝头更松软。她?又?在面中加了少许糖,使窝窝头的口感偏甜一些。
撇开热腾腾的白气,便是一锅金黄色的窝窝头,散发着面点独有的香气。秦姝娴实?在是饿了,便吃了起来。
她?吃完了两个,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姜娘子,先前县学饭堂的那位付师傅快要回来了。”
姜菀一愣。这些日子她?险些忘记了此事,便道:“那他回来后,每日的盒饭就会终止了?”
秦姝娴迟疑点头:“按理说是的。毕竟付师傅在县学多年,即使手艺大?不如前,也不会轻易离开。”
她?瞧着姜菀的神色:“如此一来,那我岂不是吃不到姜娘子准备的午食了?”
姜菀神色如常,笑道:“你?休课假的时候便可以随时来。”
她?心中有些遗憾,但?细细一想也就坦然接受了。毕竟盒饭只能是过?渡,不可能是县学的常态。再者,县学这笔业务只是锦上添花,自己的重心还是放在食肆的日常经营上才是。
这样?一来,与县学的契也就要到期了,自己是不是该寻找下一门生意了呢?
姜菀一面想着,一面在秦姝娴面前放了碗口蘑鸡肉粥。嫩滑的鸡肉切成丁,和米放在一处煮,一口里是满满的肉香味和米香味,吃起来很容易饱腹。
“方才说到哪了?”秦姝娴用手帕揩了揩唇角,“说到荀大?郎和沈将?军是吧。”
姜菀看着她?迷糊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是。”
秦姝娴道:“禁军这些日子很忙,因为再过?些时日,圣人将?要大?婚,这样?重大?的事情,宫内宫外都会一再戒严,严防死守,杜绝一切意外的发生。”
“大?婚?”姜菀有些意外,“圣人如今才大?婚吗?”
“自然不是,”秦姝娴压低声?音,“圣人今年已经二十五六了,先前曾立过?一位皇后,但?那位皇后正位中宫没几年便病逝了,一直到如今才迎来了第二位皇后。算算时间,也该有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