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溪在大年三十那天出院,郁霖和郁彦前前后后的操心,反倒严溪本人最是悠闲。
裹着厚重的羊绒大衣,晃晃悠悠走到医院的后花园,不远处跟着这几天一直守在病房外的保镖。
严柏来看过她几次,严溪不会因为失忆而变回缠着他读睡前故事的那个小姑娘。
除了开头问候几句,更多的是相对无言。
严溪瘦下些,但面色红润,多走几步就觉得腰酸,坐在长椅上享受午后的日光。
“晚上回家吃饭吗?”
严柏被汪慧扶着,坐到旁边,
“父亲想让我回去吗?”
严溪反问。
她嘴角带着笑,像是严柏若是让她回去,她便回去。
严柏准备好的话术就卡在喉间,怎么也无法强迫严溪跟她回去。
“爸爸,我和你真的很像,你爱上两个女人,我也爱上了两个人,我们一样的花心。”
这是他醒来之前,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严溪来看他,坐在病床前的低喃,
“但也不完全一样,我爱他们,他们也非常非常爱我。”
“我现在很幸福,所以你醒来吧,我不恨你了。”
确实是不恨了,但也是真的不在乎了。
“爸爸身体还没恢复好,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了。”
严柏宽厚的手掌握住女孩的手背,长叹一口气,
“你想回家随时欢迎,不想的话就和小郁他们玩去吧,钱不够就和爸爸说。”
严柏什么都不管了,也没资格管,心里轻松不少,脸上久违的挂着慈祥的笑,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照的瞳色很浅。严溪的眼睛像他,漂亮也容易显得淡漠。
“谢谢爸。”
这是严溪对他说的第一句诚心话。
“那就提前祝您和妈妈新年快乐。”
这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汪慧一直在找和严溪单独相处的机会,郁霖和郁彦之前严防死守的跟着,她不敢说出替严莉求情的话。
她知道严莉这次错的离谱,想过狠狠心让她受点教训,至少一开始是觉得没脸去求严溪的。
但看到严溪好端端的站在面前,而她的女儿在郁家的释压下,连取保候审的资格都没有。
严柏醒来,手上的权利也在被收回,眼看着严莉在看守所里受苦,心里的怨气自然就升起来。
“严溪,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汪慧的语气很关怀,当了她20年的妈妈,她知道什么样的表情会让她心软,看见严溪点头,汪慧不顾严柏的暗示,
“那妈妈求你一件事情好吗?”
她的语气很急切,放在女孩肩头上的手也在发力,
“是妹妹的事情吗?”
严溪的表情很柔和。
严莉的存在包括她所干的事情,郁彦在这之前就告知了严溪。
她从未承认过严莉的身份,一句妹妹让汪慧感觉到了希望,
“是,是的。妈妈知道她这次对不起你,你不要恨她好吗?都是妈妈的错,妈妈求你原谅她这一次,你要怪就怪我,她身体…”
汪慧说着眼眶就开始泛酸,想到上一次探望严莉,她憔悴的样子,万箭穿心一样的痛。
“您别急啊,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严溪打断了她的话,
站起身,反过来扶住汪慧的手腕,让汪慧坐着。
“我不恨她,妹妹身体不好,而且我又没出什么大事儿,对吧?”
严溪语气里的调笑,严柏握着拐杖的手心攥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她。
严溪的嘴角已经缓缓向下。
冬日的阳光,并不暖和,严溪心里想着,身体已经开始怀念郁霖和郁彦温暖的怀抱。
“对…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汪慧已经猜测到严溪给予的答案,但是不愿相信,还想要为了严莉挣扎一下,
“我原谅她。”
严溪一句话将人的心提起来,汪慧的喜色从眼眶里喷涌,但紧接着激动的情绪就被打入谷底。
“但是她是犯法啊,她作为一个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们是人道主义国家。”
“只是坐牢而已,又不会死,您不用担心。”
严溪的字字句句冰珠子一样砸在汪慧的脑子里,她将严莉曾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汪慧整个人都在呆住了,
严柏在一旁摇头叹气,示意严溪离开就好,汪慧他会带走。
“我有空会去看您。”
严溪浅浅拥抱了一下父亲,毫不留恋的准备抄小道返回,
“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想报复我们?”
汪慧想要抓住她,费力的向前抓去,只抓住了郁霖围在女孩脖子上的红色围巾,
“额…”
严溪被勒住脖子,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