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宁冷淡道:“不需要你管。”
眼泪珠子掉了下来,一滴滴的,雪冥说:“我师父四年前教内大乱时就失踪了,不是我自大,这世上除了他,便是我,其他人再没可能医得了你身上的毒伤。”
陈霜宁板着脸,攻击性十足,“你就能医得了吗?”
雪冥窒了一下,脸色苍白,“我……我……。”
陈霜宁看着她,神色又渐渐缓和下来,平静无波,他低声道:“四年前就已经注定的结果,不过早晚而已,这不是你的错。”
雪冥哭得更厉害了,“我以为还有更多时间……说不定还有机会……。”
陈霜宁摇头,他站起身,“去吧,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带好其他人,明早我就不送你们了。”
说着,陈霜宁就要迈步离开,雪冥却一下子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哭着喊道:“哥,哥……!”
陈霜宁身体一僵,嘴角紧绷,停住了脚步。
他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雪冥的鬓发,低声道:“霜若,你长大了,是个大人了。”
陈霜若使劲儿摇头,“哥,我是大人了,我能保护好我自己,你就让我留下吧,求求你了!”
陈霜宁却在妹妹期盼的目光中,坚定地摇头道:“你要把其他人带出去,照顾好他们,哥哥相信你能做到!”
说完,他就挣脱陈霜若,大步往外走去。
陈霜若跪趴在地上,哭出了声。
陈霜宁在门口停住了,又转身回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握着她的肩膀道:“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挂心,答应我!”
陈霜若仍然在流眼泪,但她咬着牙,点了点头,说:“我一定做到。”
……
第二天,陈霜若带着马车车队离开后,这座在春节时热热闹闹的大宅子里,只剩下了一个人。
陈霜宁躺在卧房内,一双潋滟的丹凤眼看着窗台上的一个草编蚂蚱,那是莲旦和小旦住在这屋时,遗漏下来的。
看了一阵,他从袖子里摸索出来一个绣着荷花褪色的旧荷包来,放在鼻端嗅了嗅。
可过了这么久,里面香料的味道已经早就散尽了。
陈霜宁把荷包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
半开的窗子外,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把他的衣衫和发尾吹得随风飘动。
他抬手掩住口唇,轻轻咳嗽了几声。
如此咳嗽了一阵,他面露疲惫地闭上了眼,好像睡着了。
窗子还开着,风从外面一阵阵吹进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已经睡着的人倏地睁开了眼,目光如电,看向窗外的某个方向。
那双眸子里霎时如血海翻腾,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陈霜宁缓缓撑着胳膊起身,刚才放在胸口处的荷包滚落到了床褥上。
他将之拾起,垂着眸子看了一阵后,珍惜地把它放进了床尾的抽屉里。
那之后,他下了地,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将长发在脑后束起,便去剑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剑。
仓啷一声,剑光从剑鞘中亮出。
陈霜宁脚尖轻点,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山谷中安静极了,虫鸟都像是瞬间不见了踪迹,显得沟渠的潺潺流水声大得震耳欲聋。
陈霜宁站在一处屋顶,垂眸向下看着,山谷入口处,有两个人匆忙地从外面飞跃进来,时不时扭头看向身后,看起来有些狼狈。
紧跟着,一个身穿僧袍的四五十岁的男子,追了上来。
他的头发都剃光了,打扮也像僧人,但这人的神情阴狠邪气,丝毫不见僧人的慈悲和宽容。
这人,正是圆镜和尚,也就是左护法。
左护法提着一把长刀,刀刃上尚留有干涸了的血迹,他满面邪气地仰头看向屋顶的人,发出一声狞笑,喊道:“你以为你派来的这些人奈何得了我?”
他说这话时,又有几人紧随他身后进入了山谷,并迅速分散开来。
他们和前面两人,看似松散,实则堵死了左护法的每一条可能逃出去的生路。
陈霜宁的眸子看向围住左护法其中一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柳叔齐朝他比划了个手势,意思是并无大碍,之后,他扯了衣衫一角下来,用牙齿咬着一端,将手臂上的刀伤裹了起来。
伤的并不只他一个,白无双的衣襟上也有血痕,后来赶去的冷杉嘴角也有干涸的没来得及擦的痕迹。
这是无比凶险和艰难的一程。
“雪宗,你从小就是这个样子,高傲得令人厌恶,我真后悔当年没下死手掐死你!”左护法咬牙道,“我向你求和,你都不肯放过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我就杀光你们所有人!”
陈霜宁淡淡开口:“你不是我的对手。”
闻言,左护法冷笑,“四年前教主临死前在你身上下的毒还在,靠山村那个哥儿也还好好活着,灵匀寺那晚,你必定着了我的道,如今,你也不过是苟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