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的时候,余光看清了方才在他身后的两人,其中面对着他的男人,垂着眼,面无表情。
果然是喻闯。
季眠目不斜视往外走。
“少爷。”经过喻闯身旁时,却被人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叫住。
“……”
季眠脚步停住,偏头看过去。
喻闯的模样有了些变化,五官的轮廓愈深,人也比从前更冷了。
目光对上时,季眠看清那双眼里浓重的郁色,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看着喻闯,没有开口说话。
喻闯这时才起身,站在他面前,嗓音微冷:“才几年而已,少爷这就不记得我了?”
季眠打量他许久,像是终于从大脑的某个犄角旮旯扒拉出记忆,勾了勾唇,“是你啊……”
喻闯垂眼看着他。
季眠脸上的憔悴之色明显,消瘦了些,沦落到在从前绝不会踏足的小店里喝粥,说话却还是那副腔调。
而且,还跟以前一样,不肯搭理他。
季眠只说完这一句,就要出门去,连句多余的寒暄都没有。
喻闯不等他离开,一把攥住了他。
做完,自己都怔了一下。
低头去看,季眠被他抓住的那只手里,拎着一盒药。止痛的。
他哪里疼?
季眠皱起眉,“有事?”
喻闯心里倏地一堵。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在他面前,何必要低声下气?
他也拿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轻笑了声,道:“只是偶然看到少爷,打个招呼而已。”
坐在一旁状况外的林朔闻言更加迷茫。
他车开到一半,正要送自家老板去机场,忽然被叫停,耽搁了半个小时……在这马上就要误班的情况下,就是为了打个招呼?
季眠却听出喻闯话语中的嘲弄,心脏仿佛被扎了一下,抬起眼,安静地盯着他。
喻闯被他这样看着,一句“对不起”差点脱口而出。
“现在打完招呼了,能松手了吗?”
喻闯顿住,缓缓松了手。
季眠抬腿就往出走。
喻闯在原地站了两秒,忽地跟了上去。
留林朔在店里四顾茫然。反应了半分钟,也赶忙起身追出去。老板,要误机了!
季眠走出二三百米,停下脚步,回过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喻闯:“顺路。”
“……”
路也不是季眠开的,喻闯说顺路,他总不能把人从道上撵出去。
可周纪特意叮嘱他,纪家没破产的消息不能让喻闯知道,免得他谎话被拆穿。
要是再这么被喻闯跟着,没准能跟回他家里去。
季眠在路边打了辆出租。
喻闯望见这一幕,只看出来:这个人连司机也没了。
季眠开门上车的前一秒,又被人拉住了。他看向喻闯,忍无可忍地冷嘲:“怎么,我还没说去哪,难不成你也顺路?”
“……”
“放手。”
喻闯静了两秒,“你先告诉我,哪里疼?”
季眠怔住,片刻后忽地别开脸。
“酒喝多了,头疼。”
得到答案,喻闯松开手。
出租车的后车门“啪”地关上,司机问道:
“要去哪?”
季眠身子往后一倒,有气无力:“麻烦您,在附近绕一圈,再转回来。”
司机:“……行。”
喻闯目送车辆远走, 这时林朔才终于跟上,看自家老板兀自出神,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林朔暗自疑惑, 猜到方才那位相貌出色的男性是老板的熟人,两人之间看上去似乎有颇多纠葛。
但最让他意外的是, 老板有几年不曾来过宁城, 此时又是夜晚, 道路两旁也没什么光亮。
他车速度不低,也就是说, 喻闯只是在路边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就把人认出来了。
看他们刚才说话时二者拐弯抹角话里带刺的架势, 好像也不是朋友。那就是仇人?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 才能连对方的身影都记得这么清楚?
但眼见着要赶不上飞机了,林朔只好出了声:“喻总,得出发去机场了。”
喻闯“嗯”了一声,跟他上了车。
坐在车内, 脑子里还是在那家粥饼小店里看见的景象。
那个染着金发的人影, 在他脑海中度过了七年之久,几乎已经定型。如今再看见时, 却连头发也染黑了。
性情也比从前收敛不少, 没那么凶了。换作从前,他敢像刚才那样紧跟上去, 季眠势必要满脸怒色地骂他一顿才肯罢休。
他多年前的一句诅咒,怎料居然成了真……
喻闯看向车窗外,指节不自觉扣紧膝盖。他自己明白的, 季眠当年并没有对他有过任何过分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