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在场。”
他话音落下,圆桌的上空是一阵惊讶的沉默,随后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哄闹。
“还等什么!沈老师上啊!”
“这不亲一个没法收场吧?”
“谁啊谁啊,当事人知道吗,自己站出来啊!”
“她可能不好意思噢。”
“谁啊,沈老师说说吧!”
大家似乎料定了沈赫刚才那样回答,就是默认许可他们继续开玩笑,于是闹得更厉害了,只有秦晚y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捏着玻璃杯喝了两口水,紧张极了。
她怕沈赫真的说。
她已经下定决心跟他断了关系,小姨病情好转,大概用不了她继续卖身给他去挣钱了,他也马上要离开学校,两个人的生活再也没了相交的地方,就像是两条不平行的线,相交只一次,从这一点起,往后都只会越走越远。
可如果他这个时候承认自己,那么恐怕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全班,无论他在与不在,在别人的眼里她都成了他的人,被烙了他名字的印。
生活最终还是被他搅乱。
好在,沈赫一直没有开口,只有旁人越闹越欢。她也没有抬头看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可与此同时,她竟慌了起来。如果他真的会说,那么答案究竟是不是她?
她不过是一个陪他不过几月的x1g,真的值得他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出对她的喜欢吗?
又或许他要说的根本不是她?
沈家她多少了解的,就算是不了解,光看他住的那栋别墅,也知道他背后究竟隐藏了多么雄厚的力量,那样的一个大少爷,能喜欢上她一个平民百姓的几率有多少?更何况,两家人还有没法掩盖的仇恨。
秦晚y的耳边静了下来,许是沈赫做了什么动作,她也下意识地抬头看。
沈赫却并没有看向她,而是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亮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高挺的鼻梁打出一片y影,显得他本就矜贵优雅的气质多了几分神秘。
片刻,他站起身子,座椅在木地板上拖出刺耳一生,他扫了一圈,轻轻颔首,“抱歉,接个电话。”
他出了门,刚才的玩笑也就这样揭过。
门外的走廊,吊灯璀璨,没有人经过的走廊里,他单手抄着口袋打着电话。
“我明白,那么按这个情况,还需要多少?”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报了个数。
他抬手按按眉心,“我会让人打到医院。但最重要的是,要让她好转。”
电话里的人似乎有些犹豫,“病情到了这个程度,能捱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都按哥的安排做好了,无论是病房,医疗设备,用药,还是主治医师都已经是最好的,有的时候也不得不说人各有命”
沈赫阖了阖眼,声音有几分沙哑,“我不ai求人的。”
那边的张绍一顿,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哥,我知道,可是这到底是谁啊?你家里人不是都”他及时闭嘴。
沈赫却没反感,而是深x1口气。
“是对我来说,重要的人的唯一家属。”
他的感情生活已经一无所有,而她和他在这方面倒是残忍的相似,生活仿佛是与他们两个同时开了玩笑,赐予他们相似的经历,相似的前路,又用最可悲的手段将二人联系到一起。
他没有她,她也没有他,但她好歹还有一个小姨。他以后没法给的,最起码,他希望还有人能给。
而他竟然也没有一个合适的资格去说出他和她的关系,只能模糊的用“重要的人”去代替,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一定愿意接受。
回到桌边坐下,他自罚三杯,众人依旧欢腾,越到后头越尽兴,他放眼桌旁,只有他和秦晚y沉默不语,无论如何都融入不进别人的热闹。
仅仅这样,竟然已经让他知足——好歹他们在此时此刻,还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
可或许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不知道临到最后一次见面,他还能不能给她留个稍好些的印象。
他举起酒杯,众人逐渐静下来,都看向他。
“我要走了,”他的目光落在秦晚y身上,好在她也抬了头,落入他的目光,在触电一般的对视中,他眸se含笑,一字一句道,“前程似锦。”
秦晚y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这样风平浪静地生活。
离沈赫离开,好像已经过了一个月,她仿佛完完全全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又好像觉得那段日子的烙印还在自己身上。
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是她自己。
下了课,秦晚y轻快地去餐厅,路上却接了个电话,来自医院。
医生的声音有几分遗憾,透过冰冷的手机传到她的耳朵里,好像将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十度,她如坠冰窖。
“秦小姐,您的小姨今早上十点在病房去世了”
医生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