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宗就是嘴硬心软,气势汹汹地要惩罚,实际却在小心翼翼地护着。
而宁清歌起初不大适应,后头反而觉得舒适,毕竟全程都有盛拾月操心,她只需仰靠在对方怀里,感受着急行而来的风。
终于能明白,那些个纨绔怎么那么爱去草场赛马、打马球。
这确实有些滑稽,那么个声势浩大的惩罚,最后却不知道在罚谁。
后头有马蹄声追来,有人在试图靠近。
盛拾月余光一瞥,便露出几分愠色。
稍扯缰绳,使照夜稍慢下来些。
不多时就瞧见追赶上来的六皇女,她见到两人,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连忙喊道:“宁大人莫怕,我这就救你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夫人被贼人劫走。
盛拾月冷哼一声,还没有散去的怒气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待盛献音追上半匹马身,化手为爪,抓向这边,等待已久的盛拾月就立马挥绳。
照夜最通人性,怎么不懂盛拾月想做什么,只等对方令下,它就扬蹄往地上用力一蹬,犹如一道白羽利箭猛的刺出,瞬间就将距离拉远。
盛献音就是这样对着虚影,抓了一把空气,面色越发铁青,直接大喝一声,扬鞭拍打而下,追赶而上。
盛拾月熟路又有良驹,本该将对方远远甩在身后,但却因有意戏弄,所以照夜时快时慢,正当盛献音每次以为自己要追上,面露喜色之时,距离就被立马拉远。
半人高的杂草如同密林,一白一黑的身影穿梭期间,掀起一阵阵波涛,蹄声与杂草窸窣声交杂,惊得原本藏在里头的虫蛇四处乱窜。
盛献音见追赶不成,又喊道:“盛拾月!”
“你快将丞相大人放下!”
“你自己一个人胡闹不够,还要拖上宁大人,万一出事怎么办?!诸多国事可耽误不得!”
又开始扯这种烂理由。
盛拾月毫无形象地白眼一翻,稍曲身握紧缰绳,速度更快。
而宁清歌不曾阻拦,往日只能站在远处,隔着人群远远看向少女一眼的人,此刻稍侧身、偏过脑袋,便能以极近的距离,仰看到对方模样。
精致而深邃的五官轮廓,眉眼携少年人的肆意与自信,上勾的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轻佻笑意,风扬起她的发尾、衣角,被揉乱的前襟沾染上荔枝的香气。
盛拾月注意到炙热的视线,垂眼一瞧,却看见宁清歌定定看着自己,往日平静无波的眼眸,像是掀起层层波光,粼粼如银鱼。
盛拾月一愣,不由闪过一丝困惑。
而那人却向她靠来,后仰的脖颈纤细白皙,绷紧薄皮下的喉管明晰,上下滑落的那一瞬,便吻在她下颌线上。
身旁风声依旧, 上头的层层树荫遮去日光,马蹄铁撞在石头上,发出踢踏响声,淡淡荔枝香气环绕而来, 扬起的发丝交织在一块, 不分彼此。
盛拾月停顿一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便听见身后又接近的声音。
她单手搂住宁清歌的腰, 将人抱紧后, 就甩绳夹腿,驱使着白驹快走。
身后的盛献音早已有脱力的趋势,胸前伤口随着剧烈运动撕裂开,隐隐冒出些许血痕。
她闷哼一声, 嘴唇隐隐泛白,想继续往前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盛拾月等人消失在拐角。
盛拾月不再停留, 被宁清歌突然一撩拨,彻底就没了戏耍对方的心思, 隻想快些离开, 让宁清歌说清楚。
树梢鸟儿被惊起,拍翅而离, 不知右转左拐到哪儿去, 身后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造成这一切的宁清歌反倒十分坦然, 连躲避都没有, 依旧偏头看着盛拾月。
怪不得这人骑术不好, 盛拾月都示范了半天,她却一点没学, 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也不知道自己骑马时,会不会因走神而跌落,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直到一处稍平坦的地方,盛拾月轻扯住缰绳,当即“吁”了声。
白驹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继而脚步放缓,从疾行边做慢跑,马蹄子悠哉悠哉地往下落,从方才到现在,载着两人不曾停歇跑了六、七里地,竟毫无疲倦之色,甚至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还在慢吞吞地往前走。
盛拾月来不及再喊它停下,刚缓下来,那人便又仰头,吻上她嘴角。
习惯了宁清歌的游刃有余,此时反倒显得急切且莽撞。
抬手勾住对方脖颈,压着盛拾月不断弯腰、低头,越发贴近她。
被手覆住的腰腹因转身而扭起,而越发紧致。
呼吸交缠,唇齿相撞,马背上的颠簸使两人越靠越近,紧紧贴在一块,青衫与绿衣混作一体。
过分迫切的代价就是呼吸彻底散乱、没了章法,可宁清歌仍未改变,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