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年指尖微微一顿,这人果然是本性不改,刚刚吃了亏,现在又来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人。
不知何时下起了冷雨,寒冬的天气,雨还没落下就变成了冰粒,砸在车窗上,外面的行道树上挂了红色的装饰品,算一算,也是到了快过年的时候了。
陆家老宅并没有提前做装饰,因为知道陆时年今晚回来,现在灯火未熄,整个庄园灯火通明。
陈月芳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袅袅散发着热气的红茶,手里翻着早上的晨报,不过她的心思并不在报纸上,而是一直听着窗外的动静,目光也忍不住往窗外看。
“老太太,时间还早呢,今天陆总要参加品牌店的剪彩仪式,仪式之后还有采访,马不停蹄赶回来也还得一会儿。”保姆笑着说道,“陆总最是孝顺的,昨天虽然没有赶得及回来,但是在巴黎给您买的礼物早早就送回来了。”
陆时年在拍卖会上买了一尊唐三彩,还买了一套青花瓷的古董餐具,都是陈月芳平日里会喜欢的收藏品。
听到保姆这么说,陈月芳的面色也松了松,翻动着手里的报纸,笑着说道:“当然,时年是最孝顺的,从小到大都是,比家里那些不成器的都强,就是太忙,忙得没时间顾家。”
“陆家这么大的基业,都要交到她手上,她肯定忙,这也是为了不辜负老太太的期望啊。”
保姆在陆家做了许多年,最清楚陈月芳的性子,几句奉承的话就把陈月芳说得眉开眼笑的。
陈月芳本人是不能接受自己养大的孩子现在和自己离心了这件事的,她宁愿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陆时年是因为要满足她的期待,所以整日忙碌,顾不上家里。
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陈月芳下意识站了起来,顿了一下之后,又坐回到原地。
陆时年走了进来,把手上的外套递给身边的保姆,颔首跟陈月芳打招呼:“奶奶,我回来了。”
“嗯。”陈月芳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陆时年身后的顾寄欢,神色之间的柔和瞬间收下了几分,“小欢也回来了?”
顾寄欢还没说话,陆时年先抢先说道:“她今天休息不上班,回来看看奶奶。”
这一副护着人的架势,让陈月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稍许,她却没说什么,只是淡淡说道:“坐会儿吧,医生在楼上给爷爷检查,等会儿你也一起听一听。
“嗯。”陆时年点了头,看着顾寄欢坐下之后,然后才坐在了陈月芳的面前,思忖了一下措辞,说道,“我今天也是找奶奶来说,我和寄欢的事情的……”
“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多管,但我也不希望你把主要的心思放在这里,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陈月芳打断了陆时年的话,她其实是有些害怕从陆时年嘴里说出来的事情。
尽管在自欺欺人陆时年是因为忙,所以才不回家,可她也不是傻子,她能明显感受到,陆时年正在一点点脱离她的掌控,而且她无法改变,这件事让她有些恐惧。
“我和寄欢的婚姻是一场交易。”陆时年继续说道,“之前一直瞒着您是我错了,我们俩结婚是为了股权,我对自己不够自信,想要多拿些股份,在公司里站稳脚跟。”
陈月芳微微一愣,抬起的眸子里有些不可置信:“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她,以后会正常交往恋爱结婚是吗?”
陆时年眸色微微顿了顿,她在心里觉得自己和顾寄欢就是正常交往恋爱结婚,可在陈月芳这里,发生这些关系的前提肯定是,对方是个男人。
她企图改变陈月芳的想法,但是早已发现,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最难改变的,她也就不再辩解什么。
于是,陆时年点了头:“是,对不起,我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竟然用出来这种手段,让您失望了。”
“不会,怎么会?”陈月芳握住了陆时年的手,叹了口气,但眉眼之间却已经是喜色,“我就说你这孩子事业心重,满脑子都在公司上,怎么会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呢?”
她还安慰陆时年说道:“你年纪还小,公司里对你有意见也没关系,慢慢证明给他们看,我陈月芳教出来的孩子,绝对是最优秀的。”
“嗯。”陆时年漫不经心地点头,微不可查地沉沉呼了口气,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是她心里却沉甸甸的,万般不由己的情景,总是一次一次上演。
事情说开了,陈月芳对顾寄欢的态度瞬间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小欢也受委屈了,梅玉一辈子治病救人行善事,偏偏遇上个那么不争气的儿子,当年我也是看不惯她对儿子的百般宠溺,最后和她断了往来。你别担心,既然我应了你这一声奶奶,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陆家的事情,不允许别人来欺负你……”
陈月芳说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