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沙哑的钱么么不甘心地张了张嘴,对平安道:“那你要好好看着少爷,莫出什么事。”
“是。”平安没什么表情地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存曦堂是从落云轩隔出来的,作为侯夫郎居住的主院,它在侯府最好的位置。
赫连曜居住的蘅霄院离这儿不远,走路两三分钟就到了,出了存曦堂就能隐约看见那边的飞檐楼阁。
而楚含岫要去找的赫连泽赫连静等人,住在侯府后院,随意找了一个小丫鬟带路,他就找到了赫连泽住的地方,刚走到小院,就在门口看见了福乐。
福乐连忙颔首行礼:“给含岫少爷请安。”
“你家少爷呢?”
“在院儿里琢磨您昨天踢的那几个球呢,还说过一会儿去找您。”
楚含岫笑着走进院子,果然看见一身窄袖夏衫的赫连泽脚下有个鞠球,在那里跃跃欲试。
听见声音看见是他,小麦色的俊气脸庞上露出笑容,两排白花花的牙齿露出来:“含岫,快过来给我再演示演示你昨天那个球!”
楚含岫走过去,脚一勾把鞠球勾起来,一下一下地颠着,“脚上要用一点巧劲儿,找准球旋转的角度,就这样——”
他一脚提出,鞠球旋转着飞向小院儿竖起的风流眼,空心穿过。
就算又看了一次,赫连泽还是惊叹不已,按照楚含岫说的试了试,果然比他刚才自己琢磨的要清楚明白。
他看了一眼楚含岫抱着的书:“含岫你抱着它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楚含岫叫上他坐到廊下:“是这样啊,我想学治疗内里的医书,特意找来这些医书,想问问阿泽你知不知道京都里有没有哪个大夫又懂治理内里,自己武功还不错的?”
“邢大夫啊。”赫连泽脱口而出。
然后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这个邢大夫怎么了?”能叫他脱口而出的,想来完美符合他的要求,怎么又不行了?
楚含岫一双眼睛望着他。
赫连泽道:“邢大夫……确实又懂治理内里,武功又还不错,但是……他是专门治理大哥的身体,性情还特别古怪!”
楚含岫:“!!!”
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自己学这些最大的目的,就是治赫连曜的伤。
这个邢大夫一直治理赫连曜的身体,那对赫连曜的身体肯定了如指掌,要是能够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有关于赫连曜伤势的消息,那就赚大发了!
楚含岫喝了一口福乐倒的茶水,问赫连泽:“邢大夫什么地方怪了?”
赫连泽看他是真的感兴趣,道:“他的药房里关着很多毒虫,栽了很多毒草和毒花,还十天半月就去一次乱葬岗。”
“听府上的下人说,每次他去乱葬岗,都会把一些扔在那儿的尸体开膛破肚,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呢。”
好家伙。
原来是个意识超前的大夫。
在死者为大,丧葬形式特别重要的古代,把尸体开膛破肚这种事情在人们的眼里,可不就是古怪至极吗?
但楚含岫有种感觉,邢大夫就是他要找的人,问赫连泽:“那我学医术,可以去询问他吗?”
“?!含岫你真的要找邢大夫啊。”
“嗯,找其他大夫还要出府,不知道人在不在,找邢大夫就方便许多。”
“而且邢大夫能给哥夫调理身体,想必医术也很好。”
楚含岫边说边对赫连泽道:“阿泽你明天能带我去见一下邢大夫吗?”
看他一副已经打定主意的模样,赫连泽没再说其他,除开邢大夫有些古怪这一点,他的医术确实是一等一的,含岫去找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跟着赫连泽赫连静赫连筝赫连如,在宽敞的水榭那边玩了一会儿,傍晚,楚含岫就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他带着昨天晚上在四五盏烛火下画的一本小册子,去找赫连泽,跟赫连泽去见邢大夫。
邢大夫是外人,按理来说不能住在内院,但他肩负着为赫连曜治理身体的重任,破例住到了东南角的一个小院子。
这儿离赫连泽,以及其他庶女住的后院最远,还隔着几道门,正合适。
两人带着奴仆到了小院外,楚含岫看了看紧闭的院门,抬手扣了扣门环。
一声,两声,三声,门环扣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然而院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楚含岫跟赫连泽互相看了看,又抬起手扣了扣,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邢大夫不会不在吧?”赫连泽嘀咕一声,和楚含岫一起,把耳朵凑到院门上。
突然,就在两人耳朵贴到院门上的时候,门一下子打开了,一道飘忽的声音传进两人耳朵:“两位少爷来这里有何事?”
楚含岫直起腰,望着站在门里面貌平平无奇,留着一大把花白胡须,浑身上下散发着学医的人特有气场的老者:“晚辈楚含岫,见过邢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