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夜半梦半醒之间猛然想起一件旧事,醒来后心中有些不安,决意?今日去学堂问一问裴绮。
去往松竹学堂的车驾平稳而迅疾,很快便到了。姜菀将点心交给了学堂的人,交代?周尧看着学生们吃下去,这才转身去了裴绮的住处,谁知却没人在。
她想起方才看见知芸与姜荔正在一处上课,裴绮大概是?外出?采买去了吧。
姜菀又等了片刻也没等到人回来,只好先走一步,打?算改日再来。
今日天朗气清,姜菀起了兴致,想在外面走一走再回去,反正食肆里的点心已经事先做好,距离准备晚食也还早,便嘱咐周尧先回去。
松竹学堂并不紧邻着道路,而是?在一条略显僻静的巷子里。巷子一侧便是?苏家的府宅,因此整条巷子并无其他人家。姜菀慢慢走着,眼看便要穿过?巷子到大路上,却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正是?裴绮。
她臂弯上挎着篮子,手中还提了不少东西。
“裴姨?你怎么独自一人买了这么多?东西?”姜菀迎上去。
裴绮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笑道:“饭堂的食材不多?了,我便去买了些米面蔬果。”说着,她把将东西放在了脚边。
两人在距离巷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裴绮瞧着姜菀,道:“阿菀,你今日是?来给学堂送点心的吗?”
姜菀点头:“方才来时?,看见阿芸和阿荔都在上课,去了裴姨的院子也是?空无一人,便猜到您大约是?出?门?去了。”
她想起什?么,低声?道:“这些日子,那李洪可曾出?现了?”
裴绮四下扫了一眼,见此处距离学堂门?口还有些距离,周围并无旁人,便摇头道:“不曾。我想,以他那荒唐的性子,定然不耐烦整日同我周旋,必是?会去别处寻乐子。”
“话?虽如此,但裴姨还是?要事事当心。”姜菀道。
“阿菀,上回你叮嘱我,说凡出?门?时?必得有人陪同。这些日子我都依言做了,并无什?么异常,我也不好意?思总是?耽误那些护卫大哥的正事,因此今日便一个人出?门?了,”裴绮笑笑,“好在没什?么事。”
姜菀想起裴绮从?前那些伤痕,不由得吸了口气,说道:“但以李洪那暴戾的性子,谁知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有些时?候,人一旦说了某些不甚好的话?,即刻便会应验。姜菀话?音还未落尽,蓦地听见身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姜娘子,枉我们从?前邻居一场,你却在背后如此编排我。”
这声?音突然在寂静的巷子中响起,泛着诡异的回声?,让两人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略有些惊惶地向着声?音来处望去。
李洪自巷口处走了过?来。他脸上满是?密密的胡茬,头发也乱蓬蓬的,身上还有一股熏人的酒气。
裴绮厌恶地皱眉,防备地后退了一步道:“你又来做什?么?”
李洪咧嘴一笑,露出?一嘴泛黄的牙:“芸儿不是?在这所学堂念书吗?我自然是?来看她的。”
裴绮轻屏住呼吸,冷冷道:“芸儿这会子正在上课,你见不到她的。”
李洪嗤笑:“怎么?我想见她,你还不肯?你别忘了,你我虽已和离,但她永远都是?我李洪的女儿。”
裴绮面色冷淡:“李洪,芸儿长这么大,你何曾关心过?她半分?从?前你尚且嫌弃她,今日又这般惺惺作态作什?么?你到底有何目的,直说就是?,何必打?着看芸儿的幌子?”
李洪大概是?没想到从?前温柔和顺的裴绮也有连声?质问自己的时?候,不由得微恼,提高声?音道:“好啊,如今你是?越发伶牙俐齿了,竟然还顶撞我——”
“我们已经和离了,你有何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你以为还是?从?前能对我呼来喝去的时?候吗?”裴绮轻咬唇,忍住心底的愤怒。
姜菀察觉到裴绮的情绪,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李洪转而看向她,皮笑肉不笑道:“姜娘子,方才你是?怎么说我的?”
“暴戾?”他狞笑着一步步逼近,“你一个外人,倒是?说说看我如何暴戾了?”
姜菀下意?识后退,沉声?道:“你想怎样??”
裴绮挡在姜菀面前,厉声?道:“李洪,我们之间的事与阿菀无关,你少在这里胡乱撒气。”
李洪不知被她哪一句话?刺激到了,额头青筋直跳,喝道:“与她无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她三番两次撺掇,就凭你那死水般的性子,怎敢与我和离?”
“和离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大可不必攀扯旁人。”裴绮咬牙道。
“是?吗?”李洪语气鄙夷,“就凭你那蠢笨无能的样?子,怎么能想出?假摔的法子来陷害我的?事后你还敢在衙门?里痛哭流涕,口口声?声?控诉是?我把你推下了阁楼?”
裴绮双肩微颤,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姜菀忍不住出?言道:“李叔,裴姨与你多?年夫妻,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