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点头:“那?日,这位王娘子还曾来?食肆买过糕点。当时我听?她话里话外都是对葛烁的不满与不屑。”
秦姝娴道:“我与她有?几分交情,因?此对此事略知一二。五娘一向泼辣强硬,是个极有?主意?的。这门婚事原本就非她所愿,是她阿爹一意?孤行定下的。 ”
“她眼光极高,最是看不上葛烁这样不学无?术、品行低劣的人,因?此对这亲事一直都是抗拒的。”
“葛烁被抓进监牢一事,葛家人原本是瞒着?王家的。后来?没想到此事还是传了出去?,王家自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便出言质问。葛家人便辩解说?,葛烁只是不小心?吃醉了酒,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反倒怪王家小题大?做。”
秦姝娴说?到这里,轻嗤了一声道:“若按葛家人的道理,难道等着?他闹出人命才?算是大?事吗?”
她饮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道:“然而五娘不知从何处听?到了些流言,说?葛烁不仅仅是醉酒生事,还——”
秦姝娴欲言又止,压低声音道:“还落下了一身的病。”
姜菀回想那?日葛烁的样子,说?道:“那?日衙役押他来?上门道歉,我瞧他那?样子便不大?正常。他是得了什么病?”
秦姝娴酝酿了一会,这才?娓娓道来?:“听?说?,那?日参与审讯葛烁的除了几个衙役,还有?位郎中。”
“郎中也会参与审讯犯人?”姜菀很是意?外。
“寻常犯人自然用不上,但这葛烁在监牢中出现了一些不同常人的状况,因?此衙门便请来?了郎中。”
原来?那?葛烁被拘期间莫名其妙地神志失常,在监牢内又是以头抢地,又是抓挠墙面,还发出种?种?奇怪的嚎叫,闹得天昏地暗,着?实把狱卒给惊着?了。
起?初衙门众人以为他是在装疯卖傻,想要借此逃避刑罚,然而又观察了些时候,发觉葛烁之态不似作伪。他们便请了郎中为葛烁把脉问诊。
“郎中怎么说??”姜菀蹙眉。
秦姝娴道:“郎中具体说?了什么,只有?衙门中的人知道,外人不得而知。但自葛烁出狱,不少人都悄悄议论,说?他那?模样实在古怪。”
她压低声音道:“有?人说?,他那?模样活脱脱便是纵欲过度。我看啊,他那?败絮般的身子和凸起?的颧骨,可不就是贪图声色,身子虚透了。”
一旁的荀遐轻咳一声,引得秦姝娴不满地看他一眼:“做什么?”
荀遐面上有?些尴尬,以手挡着?脸低声道:“有?些话,你须得说?委婉些”
秦姝娴摆摆手:“罢了罢了,点到为止,姜娘子应当明白。”
“此事有?确切证据吗?”姜菀轻轻皱眉。
秦姝娴摩挲着?茶盏外壁:“怕是没有?。葛烁不是傻子,去?这种?地方必然知道避着?人。知晓内情的恐怕只有?他那?一帮朋友,他们是一丘之貉,自然会帮着?隐瞒。”
“五娘借着?探望的由头设法见到了葛烁一面,发觉他果然不似正常人,活像个鬼,一看便是得了重病,大?有?命不久矣的意?思。她立刻同她阿爹阿娘说?了此事,执意?要退亲。”
“葛家那?边自然是百般遮掩,坚决不承认有?此事,只说?葛烁是养尊处优惯了,骤然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待了几日,冻着?了又受了惊吓才?会如此,将?养几日便好了。”
“葛家还特意?请了郎中来?,当着?五娘的面给葛烁把了脉。”
姜菀道:“郎中既然是葛家请来?的,那?自然不会说?葛烁有?问题。”
秦姝娴连连点头:“正是如此。那?郎中说?葛烁并无?大?碍,五娘无?可奈何,只得悻悻而归。因?此事,她阿爹还狠狠训斥了她,说?她一个女儿家这般不顾体面,还未成婚便擅进旁人家中,为的还是这种?私密之事。”
姜菀默默听?着?,许久才?问道:“那?这门婚事是退不成了吧?”
秦姝娴叹了口气:“是啊。葛家那?边一口咬定葛烁一切安好,五娘也没办法。”
她沉吟道:“我虽与五娘没有?特别深的交情,但就我所知,她一定不会就此屈服。”
荀遐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道:“可是父母之命,她又该如何反抗呢?”
秦姝娴无?奈叹气:“是啊,她阿爹非要把她往火坑里推,旁人再生气也没法干涉家中私事。”
此事让三人都有?些沉默,恰好此时饭菜端了上来?,荀遐便道:“先吃吧,当心?凉了。”
秦姝娴拿起?筷子,又对姜菀道:“姜娘子,过些日子顾老夫子会开始四处游学。若是你想去?听?一听?他的传道授业,可以去?看看。”
“游学?”姜菀重复了一遍,“是指老先生会在京城内的许多?地方设坛讲学吗?”
“正是。我昨日听?徐教谕说?,顾老夫子年后会常去?京城几处较大?的学堂,给那?里的学生们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