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的人们还在热情地侃侃而谈,一半是所谓明知故问的学术探讨, 另一半是嘉宾之间相互恭维。
都不用看,季昕予就能想象得出季明杰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眼下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季昕予也顾不得什么姿势美不美观了, 强忍着不适左摇右晃地冲下了楼梯,一pi股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这次的涨价还是有迹可循的, 当然不是说那些三流媒体的炒作,哈哈哈, 什么权威期刊还是第一财经的,那些都是不入流的东西……”
电视里的季明杰说到这里,季昕予便听到陆深重重地踹了一下桌子, 夯实的桌腿带着沉闷的声响推皱了地毯。
看来陆深,真的很生气!
这个季明杰也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儿, 这次项目还远远到不了生死一线的地步,才刚一占上风就飘了,不给自己留一丝后路。
明知道陆氏靠传媒和文娱起家,居然敢明晃晃地在电视节目中内涵。
他真当这点小亏损能扳得倒陆氏不成!真不知道这样的猪脑子, 几十年前是怎么哄得原身母亲死心塌地, 又怎么傍上了温以珏这样的高枝。
到底是同姓亲人, 季昕予心虚地转过身背对陆深,防止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他激怒他,直接被拖去花园当肥料。
“……从政策上来看,进口木材的关税从下季度开始就要提升,这个关税啊……”
季明杰油腻的脸被宽屏拉成了正圆形,挂在面儿上那洋洋自得的笑容被放大数倍后,看上去更加令人作呕。
或许是被现场那些人戴的高帽糊住了心眼,他居然在财经频道里,对政策开始评头论足起来。
“呵呵,”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的一阵干笑,打断了季明杰的高谈阔论,“那么我们广告之后,继续听专家讲解行业趋势,敬请期待。”
趁着中插广告时间,季昕予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刚才被扔掉的遥控器,“啪”地一下关了电视。
“卧薪尝胆、受尽折辱才换来的家族荣耀,不再回味回味?”
陆深朝他吐了口烟雾,朦胧雾气间,那双鹰一样犀利的目光却能精准盯在季昕予脸上。
这烂人什么意思!
季昕予瞪大了眼睛,以强烈的目光回瞪回去。
他是好心办了坏事,被温家趁机拿到了机会点没错,但这只是他,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画手,对商业知识一窍不通造成的误伤而已。
怎么到陆深的嘴里,就变成了他处心积虑想偏帮温家了?
啊,眼睛好酸……
陆深故意往季昕予的眼前吐了口烟,他那倔强的眼眶刹那间便被熏出了泪花,只能收回自认为凌厉的目光,按揉几下,缓解香烟带来的酸涩感。
“呵,芝麻大点儿利润,至于感动成这样?”陆深恶趣味地明知故问道。
季昕予微微蹙着眉头,顶着双通红的眼眶,倔强地再次瞪着陆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
“我是好心办坏事,但是报价的事情足以说明我的立场!”
陆深像是听到了什么冷笑话一样,冷哼一声,讥讽道:“投石问路,是季明杰教的,还是喻安洲?”
季昕予:……
莫名其妙体验了一把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哟,看来真是小情郎教的。”陆深靠近了些,鄙夷地在季昕予的脸上捏了一把。
季昕予索性往沙发靠背一躺,摆烂地听之任之,既然百口莫辩,那就不要辩了。
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陆深似乎也没了调笑的兴致。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黑了下去,站到季昕予身前,以他再熟悉不过的,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问:
“你以为我忌惮温家不敢对你动手?还是认为这一点蝇头小利,就足以让温家人救你离开?”
季昕予使力想起身坐直,却轻易被陆深单手钳制,压着锁骨跌回沙发里。
“反抗?以你?”陆深不屑地冷哼,手下加了一点力气,便能听到季昕予艰难地呼吸声。
他再次轻蔑地说道:“醒醒吧我的小卧底,温家敢把你送进我陆家大门,就没想让你活着出去!”
季昕予根本顾不得听他在说些什么,强烈的压制似乎要将他的锁骨压断、胸腔压垮,他只能下意识地握住陆深的胳膊用力向上抬,却收效甚微。
即使前天夜里没有被折腾那么久,他这株瘦骨嶙峋的病秧子,也根本不是陆深的对手。
“说话啊,现在说,说你喜欢我,我一定相信。”
陆深脸上的鄙夷愈演愈烈,一边用言语刺激季昕予,一边却挟制着不让他发出哪怕简单的单音节。
濒临窒息的紧张感令季昕予拼命挣扎,张开的嘴唇不断翕动,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直到季昕予停止挣扎,只满面通红地大张着眼睛瞪着他时,陆深才终于高抬贵手,放开了他。
“呃——”骤然涌入咽喉和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