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课堂外的树下,静静地看着院中贫瘠的秋色,直到下课。
学生看到傅希言还在外面,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正要上来结识一番,傅礼安已经拉着人追上了夫子。
夫子见他们还在,也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将他们领回了自己的宿舍。
“说吧,还有何事?”
傅礼安说:“冬温不在家中,我们一时无人可问,便向问问夫子,他因何事请假?”
夫子原本还气他们莽撞,打断了自己的教学,见他们事后还算知礼,知道下课再问,便道:“是他的同窗董必孝请的,说他病了。董必孝今日也没来,或许是带去看病了。”
傅礼安问了董必孝的地址,一扭头,傅希言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他原想往外走,转念一想,傅希言若要走,必然会知会自己,他既然没说,多半还在书院里。想着,脚步一转,又回了算数班,果然在树下见到了他。
学子们众星拱月,将围在中间,争先恐后、叽叽喳喳地说着。
傅希言这边点头,那边笑笑,很快就得到了足够的消息,然后微笑着拒绝了众人的挽留,带着傅礼安无情地走了。
傅礼安感慨:“自从你瘦了,我就好像丢了个弟弟,捡了个妹妹。”
傅希言娇嗔道:“姐,快别这么说,人家会害羞羞呢!”
傅礼安:“……”
裴少主,真勇士也!
董必孝是荥州通判之子,是本地高官之后,傅冬温与他相交也在情理之中,不过……
傅希言说:“书院分了许多派系,但我刚刚问了,三哥一向独善其身,除了接济家境贫困的学子外,很少与其他人往来。爹出任湖北巡抚后,他倒是找了三哥好几次,都没得到回音,即便三哥病了,也不可能找他请假。”
傅礼安皱眉:“难道是出了事?若真出了事,董必孝应当不敢请假。”
傅冬温到底是从二品大员的儿子,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必然会被追究到底,帮忙请假的人自然是头号嫌疑人。
傅希言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并不太担心:“先找董必孝,问问怎么回事。”
傅希言原本还担心董必孝不在家,毕竟多出来的一天休假,不出去嗨就是一种浪费,谁知他还真的就这么浪费了
当傅希言听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读书时,整个人都透露出“天下竟还有此等奇男子”的震惊。
傅礼安上前敲门。
傅希言小声问:“有必要这么礼貌吗?我们刚刚才从屋顶上飞下来。”
董必孝的书童出来开门,看见两张生面孔,愣了下说:“你们来找我们家公子啊?”
傅希言笑道:“对啊。”
书童顿时要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傻傻地让开路。
傅希言拉着傅礼安进门,董必孝从书中抬头,看到两人也是一愣,正要问,傅希言已经抢先一步说:“我们是傅冬温的兄弟,听说你给他请了假,请问他现在在哪儿?”
董必孝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连忙站了起来,行礼道:“原来是巡抚家的公子大驾光临,门房竟未通报,实在失礼。”
他一面叫书童一面将两人引到桌边坐下:“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不知道傅兄去了何处。这假是他昨天早上托我代请的。”
傅希言眼睛微微眯起。
美人动怒,便叫人心里生出一些说不出的压迫感。
董必孝避开目光,道:“不过我心中也有些猜测,怕是与院长有关。自从院长上次带了学子去洛阳闹事,就遭到了书院其他人的排挤。傅兄是靠着院长关系入读书院的,处境也不太好,还主动从科考班转来了算数班。这次书院传出风声,院长怕是当不下去了,所以我想,傅兄有可能是不想读了。”
傅希言心想:胡说八道。就三哥那只狐狸,若真不想读了,也一定会找个体面的借口,比如牵挂父母,回家尽孝,怎么可能拿自己生病请假这么没有技术含量?
傅礼安说:“他请假的事,院长知道吗?”
“不知道。”董必孝说完顿了下,补充道,“应该不知道吧。院长最近已经不怎么来书院了。”
傅礼安点点头,看向傅希言。
傅希言微微一笑,从怀中抽出风铃,放在桌上:“说实话。”
董必孝说:“我所言句句属……”
“实”字还没出口,傅希言已经朝着门扉隔空一拍,门扉顿时被拍了出好几丈。落地时巨大的声响,几乎让整个院子都跳了起来。
傅希言看着董必孝惊恐的眼神,微笑道:“忘了说,我在家中排行老四。”
董必孝震惊道:“你不是个胖子吗?”
傅希言:“……”
风铃自己刀鞘里挣脱出来,狠狠地插入桌子。
董必孝变色道:“我说我说,我都说!”
傍晚过后,天空下起绵绵细雨,雨水落入深坑之中,让原本就衣衫单薄的两人越发湿冷起来。
少女幽怨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