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出来。”
储仙宫目前的经营模式还是非常家族企业,到处都是人情关系,不过裴元瑾是既得利益者,傅希言当然也不会傻不隆冬地跳出来横加指责。
傅希言摸着下巴:“我去见见他。”
重临故地,傅希言才知道地牢分很多层。与高泽自请入地牢还选了个豪华阳光房不同,沈伯友住在地下的水牢。
水牢的阴冷潮湿比上面更胜一筹,走在路上,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水流声。
领路的狱卒解释这里是地下水分支。
或许环境太差,囚犯也显得无精打采,一个挑衅的都没有,傅希言有些遗憾地收起了蠢蠢欲动的威压,老老实实地走到最后一间牢房。
……
看来储仙宫出来的,都喜欢角房。
沈伯友就坐在角房的角落里,听到动静,才缓缓睁开眼睛。
狱卒走后,傅希言蹲在栅栏外面,见面第一句话便是:“要不是想起你还有用,我差点就忘记你这个人了。”
沈伯友脸色微变。
傅希言对他,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上来就一针见血:“白驹过隙,浮云苍狗,宫主和长老又三不五时地闭关,到时候谁还记得你?你光靠蹲牢房就想蹲出个从头开始的话,是不现实的。”
沈伯友叹息,缓缓道:“老夫有愧于宫主,有愧于储仙宫……”开始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蹲牢房的心路历程。
傅希言挠了挠耳朵,不耐烦地打断:“按你的说法,蹲个三年五载都算是轻的,十年二十年之后,你是谁,储仙宫里当家的又是谁?你可曾想过?”
沈伯友这次沉默了。
他未尝不知。可是南虞新城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事先毫无所觉,事后毫无部署……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自请入地牢,何尝不是以退为进之计。
傅希言见他不说话,知道自己的话对方是听进去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功赎罪。”
沈伯友心中一动。他当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一个人饿到了极点,明知道眼前的馒头可能含有剧毒,也会忍不住想要搏一搏。
“如何将功赎罪?”
“入雷部,从小做起。”
沈伯友是什么人?
是赵通衢入主雷部的恩人。
沈伯友在南虞的时候,山长水远,赵通衢“不便”报恩,情有可原,可现在人落魄地回到府君山,甚至送到赵通衢的眼皮子底下,再不报恩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当裴元瑾提议,让沈伯友从雷部从小做起,将功补过时,赵通衢不但“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还直接给了对方雷部副总管的职位。
“没有沈伯伯,就没有今日的我。这个副总管,我已是亏心,休再说从兵卒做起这样的话。若非雷部事务庞杂,千头万绪,一时难以整理,本当我为您鞍前马后才是。”
赵通衢握着沈伯友的双手,动情地说:“我年幼失怙,在我心中,您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以后,我们父子同心,协力打理雷部,一起守护储仙宫。”
沈伯友活到这把年纪,既未结婚生子,也没有收徒,若非心知肚明南虞人才凋零皆为赵通衢幕后操纵,这番话几乎要将他打动。
他看着赵通衢真诚的眼睛,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与虚伪,暗道:自己活了一把年纪,城府竟不及一个后辈,输得委实不冤。
他枯笑一声,干巴巴地说了两句“好”。
傅希言看着这幅“父子同心”的和谐画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算赵通衢将雷部打造成铁板一块,可沈伯友威望资历摆在这里,就算是铁板,早晚也能凿出洞来。
赵通衢欢喜了一通之后,走到傅希言身边:“多谢傅公子劝说沈伯伯回心转意。”
傅希言微笑,压低声音:“赵总管不在心中骂我就好。”
赵通衢面色不变:“我对傅公子只有景仰。认识少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他对别人言听计从。”
傅希言笑容满面:“多谢赵总管,知道他对我从始至终都是一心一意,我就放心了。”
赵通衢仰头看天色:“今日雷部有人述职,我先失陪了。”
傅希言已经达成给赵通衢肉里扎刺,眼中扎钉的目的,自然见好就收,风度翩翩地说:“既然是雷部内务,您就带着沈老先走吧。”
赵通衢目光掠过正和雷部旧部叙话的沈伯友,眉眼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阴沉。不得不说,傅希言这一着的确下到了他的七寸上。雷部一向被他视为大本营,就算景罗来了,他也敢拒之门外,唯有沈伯友,唯有这位雷部的赠与者,如他头上的一道紧箍咒,不奈之何。
他朝傅希言点点头,从容走向沈伯友,犹如子侄般恭敬地带着人远去。
傅希言转头对裴元瑾说:“我心里一直有个‘危险人物群’,为了楚光、楚少阳和三皇子建的。现在发现,是我年少无知、少见多怪了,和莫翛然、赵通衢比起来,他们仨连提名的资格都没有。”一个千变万化,真假难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