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南山等他走后,小声问:“还要用他?”
裴元瑾反问:“如今还有其他选择吗?”
寿南山想着沈伯友花白的头发,也有几分同情:“宫主当初为何不和沈老说清楚?他或许能听进去。”
“他是吃了苦,才服了软。你以为南虞这些年为什么人手凋零?是赵通衢害怕他回来抢位置,把得用的都调走了。”
裴元瑾说着,将南虞这些年来人事升调记录丢给寿南山。
寿南山一边看一边皱眉:“雷部就算了,风部雨部的人也敢动,他手伸得真长。”
裴元瑾冷冷地看着他。
寿南山顿时声音降了下去。
为什么赵通衢的手能伸入风部、雨部?
还不是因为虞素环和寿南山都不怎么管事,而景罗虽然在裴雄极闭关时期,掌握着整个储仙宫的运转,但本身的境界离兵尊只差临门一脚,不得不每过一段时间,就要闭关几日,压制修为。
可以说,储仙宫高层集体尚武的风气造就了它快速崛起,却也为未来留下了极大的隐患。如今,这些隐患便一一暴露出来。
裴元瑾揉了揉眉心,觉得父亲留下的烂摊子何止磨砺心境,简直可以磨灭心境。
“让应赫进来吧。”
寿南山犹豫了下:“你还要继续用他们吗?”这个“们”自然还包含了雨部、雷部的主管事。
裴元瑾想了想:“暂且留用吧,日后再说。”
眼前下这个境况,并不适合大刀阔斧地修剪枝叶,何况,巡视分部这么久,他也意识到宫内的升迁制度有问题。对武道有所追求的人其实不适合掌管具体事务,不然每过一段时间就要闭关,不仅对部门运作造成影响,也很容易让外人钻空子。
应赫进来时,态度比先前还要卑微。
从两人刚刚的对话可以听出来,少主对临安各部主管事并不满意,所以他现在也不敢做什么升职加薪的春秋大梦了,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待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
裴元瑾说:“乌沉这件事先放一放,查一查临安皇宫里的情况。”
应赫小心翼翼地问:“查哪一方面?”
“都查。”裴元瑾顿了顿,怕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又补了一句,“不要错过任何细节。”
应赫立马应下了。
皇宫算是他的基本盘。他的义父虽然死了,但手里的人脉留了下来,他当初就是打着储仙宫的旗号,又和这些人脉重新接头,如今已是他手里不可或缺的消息渠道。
他走之后,裴元瑾又叮嘱寿南山时刻关注新城方面的消息,尽快与景罗等人接头。
裴元瑾开始怀疑南虞之行也在父亲磨砺自己的计划中,因此到现在为止,他获得的信息实在太少了,迟迟打不开局面,不知何去何从。新城这么大的动静,储仙宫本不该这么后知后觉。
他回到房间,出门时还赖在床上的人已经不在了。厨房做了点心,放在桌上,如今已经凉了,显然傅希言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就出了门,且一直没有回来。
裴元瑾原本想找小桑来问,想了想,又转身去了后院。
傅希言正蹲在地上,用驱物术来回挪着一颗鹅卵石玩。
裴元瑾看了会儿:“这么练驱物术,并无大用。”
傅希言将石头捡起来,丢到角落里:“我只是在发呆。”
“发呆一早上?”
傅希言说:“在想一些事情。”
难得看到有事情能令他困惑这么久,裴元瑾好奇地问:“什么事?”
傅希言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尽管裴元瑾在寿南山面前对自己修炼傀儡术维护令他感到安心,可他也知道,那是出于自己只把傀儡术当做工具来用,看起来和傀儡道牵扯不深,如果牵连太深,那就太考验自己和裴元瑾感情的深浅度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南虞的局势有点奇怪。”
他随意扯了个借口。
裴元瑾却很有兴趣聆听:“哪里奇怪?”
傅希言吹了吹石凳上灰尘,又用袖子擦了擦,才拉着裴元瑾坐下,自己则在旁边的凳子上随意坐下了。
“你不觉得皇帝立后的时机很微妙吗?乌玄音一个月之内就会冲击更高境界,她一旦飞升成功,就是当世第一人。南虞皇帝鸡飞蛋打、前功尽弃不说,还要惹来一个实力强横到天下无敌的前女友,这实在不是很明智啊。”
裴元瑾想了想:“或许皇帝被蒙在鼓里,乌玄音飞升在即,特意试了试小皇帝对自己的心意。”
……
这个想法十分小女儿心态,傅希言好奇直男如裴元瑾是怎么想到的。
他沉吟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是他蠢,难道南虞上下没有一个精明人?我看着灵教对新城的计划也没有藏得很严实啊。想来想去,都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班轻语越过乌玄音和皇帝达成了协议。乌玄音已经是个弃子,灵教或许真的有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