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他走,我给他选个好地方,这什么破地方。”
她颤抖着手,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思忖该怎么才能将闫景山的棺木运走。
棺木。
想到这两个字,她愣住了。
棺木里头装的是什么?
是那个曾经站在她背后很多年,眼含笑意望着她胡闹的人。
那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男人。
总是不厌其烦的,苦口婆心的,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给她无微不至关怀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闫景山有多喜欢她。
他对她的喜欢藏在他亮亮的眼睛里,藏在他嘴角的笑意里。
她太习惯他对她的爱了,导致她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有恃无恐,恃宠而骄的。
他胃好像不太好,吃两口就饱了。却总喜欢给她夹菜,声音温厚的和她说:“你再吃些,多吃些。”
有一年下雪,他们并肩在雪中漫步,都说过什么话来着?
她不记着了。
可是她记得,好像两个人当时一直在笑啊。
还有一年,他好像从很远的地方披星戴月的赶过来,他立在青楼的窗下,手里拿着一些礼物。
他唤她下来。
她不耐烦的推开窗子,气鼓鼓的下楼,平淡的接过礼物,还恼他打扰了自己睡觉。
说了不过匆匆两句话,她扭身回去了,连问上一声,你如何来的,累不累?要不要上去喝盏茶都没有对他讲。
他也不恼她,浅笑吟吟的望着她离开。
再没了,往后余生,这样的人再没了。
恍然回首,果真当时隻道是寻常。
她渐渐跌坐在地。
她昂起脸,死盯着这木板。
“我玩完了,我回来了呀。”她表情扭曲的喃喃着。
“他们都不如你对我好。”她声音极为微弱,夹杂着呜咽,却极力昂头,她不想掉眼泪。
“闫景山,我想你了。”她在心里对他说。
阿旺冷漠的望着颜倾城:“选在这山坡,是因为你住在那宅子,老爷希望能望得到你。
至于青城,是老爷说,他一生中遇到的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这里遇见的。
他说青城,是他第二个故乡。”
在颜倾城惊愕的目光中,阿旺带着一抹几尽报復的笑意:
“你想听听吗,我家老爷最后那几年是怎么过的?
他糊涂了,摇摇晃晃的跑到巷子,一个竹筐一个竹筐的去找。
口中唤着‘虎妞在哪,虎妞你在哪啊?’
他看见三四岁的小女孩就抱,抱着就带着孩子跑,被人错认成了偷孩子的,挨了好几次的打。
后来被打伤了腰,床都下不了了。他糊涂了,人也老弱了,抓着我的手,哀求我让我背着他去找虎妞。
他说他把虎妞交到了人渣的手里。
他清醒的时候,几次想尽办法,想去打听你的下落。
他说这么多年,城城早该玩够了的,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过得不好了?还是真的找到了意中人娶妻生子了?
他说,若知你觅得良人,嫁人生子了,他也能了无牵挂的闭眼了。
可他今非昔比了,官场历来人走茶凉,他什么都打听不到了。
后来,他病得越发重了,只能终日枯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等着你,外面稍稍有脚步声,他就直起身,以为是你回来了。
他临终之际,话都说不出来了,隻坐在这摇椅上,睁着眼,盯着门口的方向。
直至我在他耳边说,老爷!你放心啊!我会照做!会照顾颜姑娘的。
直至听得这话,他才肯闭眼啊!
可我现在不想照做了!
你不配我们老爷如此待你”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阿旺看到颜倾城从地上爬起。
她的表情狰狞极了,浑身颤抖着。
他眼睁睁的看着颜倾城试图将刻着闫景山名字的木板抽出来。
“你你干什么?”阿旺震惊的望着颜倾城。
“闫景山!你他妈就是个狗东西!”她失控了,抬脚去踹他的木板,愤怒而狰狞的一遍遍的去踩踏。
“狗东西!你是个狗东西!”她发疯似的去践踏他的坟。
“疯子!你疯了!”阿旺衝过去。
颜倾城拔出袖中的匕首,“你敢过来!”
她眼中凝着狰狞的目光,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阿旺震惊的望着这个疯女人。
颜倾城将闫景山的墓板踢翻了,她狠狠的踩在脚底下,她癫狂的嘶吼:“狗东西!不会说话的狗!活该!你活该啊你!”
阿旺咒骂:“婊子无情果然是真的!你个无情无义的臭婊子!”
她拾起那木板朝着阿旺追去:“他有情有义?有话不早说,他是大哥哥啊!!他为什么早不告诉我!狗东西,他活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