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大白天的,怎么会有大货车逆行,这一个个怎么开车的,都不想活了是吧?”钟天气得忍不住骂骂咧咧。
他还记得后座上还有个顾寄欢,连忙回过头来:“顾小姐,你没事吧?”
温热的液体划过的触觉,顺着小臂落下,落入指缝之中,然后滴落下来,顾寄欢捂着小臂,疼得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指间血腥之色蔓延开来。
刚才她下意识抬手挡住迎面而来的玻璃碎片,正好有一块贴着她的胳膊划过去,划破了衣袖,划出来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顾寄欢似乎没有听到钟天的焦急的语气,只是讷讷重复了一句:“大货车逆行……”
她忍不住轻轻笑了笑,骆行舟,真的是装都不打算装了,昨晚陆川就是这么死的,骆行舟这是在警告她,不给股份,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这人表面看起来是个文雅温和的文人模样的人,心里是个真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陆宗沙是棋子,陆乔乔也是棋子,这疯子才是最后的执棋人。
“顾小姐,顾小姐?”钟天的语气有些着急,连忙下了车,跑过来开后座的车门,探头过来看,“您没事吧,都撞到哪儿了?”
他自己额头和手上都还有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一滴滴鲜血滴落下来,看起来有些可怖。
不过他的伤口都浅一些,顾寄欢小臂上的那道伤口看起来深一些,流出来的血也更多。
“我没事。”顾寄欢接过来钟天递过来的纸巾,随手按在伤口上,沉声道,“报警吧,让警察过来处理。”
虽然是这么说,但顾寄欢心里并不抱太大的希望,骆行舟不是一般的人,他既然出手,就保证了不会牵扯到自己。
而且骆行舟只是威胁,并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她没有证据质控骆行舟杀人。
顾寄欢本就是回医院的,这里离庆南医院不远,两个人也就顺理成章被送到了庆南医院。
急诊外科的医生一边给顾寄欢包扎伤口,一边忍不住轻声嘀咕道:“大白天怎么会有货车逆行,顾教授,你这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不过还好,伤口不深,不用缝针,每天上班的时候记得去护士站换药,应该不会留疤……”
尽管知道顾寄欢是医生,她本能地还是习惯性的叮嘱。
顾寄欢点了点头,浅浅应了一声,转头看向门外,钟天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交警正在询问他刚才事故的细节。
“叮叮叮——叮叮叮——”忽然有手机铃声想起。
急诊医生最后整理好包扎的绷带:“好了,顾教授,我接个电话。”
她转回到办公桌后面,拿起自己手机看了看,然后探头道:“顾教授,不是我的电话,你看是不是你手机响了?”
“啊?”顾寄欢有些微微愣神,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电话在响。
她的确是在愣神,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从那辆大货车迎面而来那一瞬间开始,她的脑子就木木的,木然到甚至忘记了后怕,或者说后怕到了极点,脑子都反应不过来。
顾寄欢从口袋里拿出来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骤然瞪大了眼睛,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微微收紧。
她转身从诊室出去,走到旁边的消防通道里接通了电话,声音有些游移不定:“喂……”
“寄欢,这边暴雨,泥石流把信号塔衝垮了,我也是开了好久车,才找到有信号的地方。”
熟悉的声音。
顾寄欢仿佛全身卸了力气,后背抵着墙壁缓缓滑落,直接坐在了地面上,一滴一滴的泪水顺着脸颊和下颌滑落下来。
她是真的害怕,接通之后对面不是陆时年的声音,是别人用陆时年的手机告诉她,出意外了。
陆时年没有等到顾寄欢的回答,顿了一下道:“寄欢,怎么了?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没事,没事,平安就好。”顾寄欢说这话,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却怎么都抹不干净,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你哭了?”陆时年的语气有些着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别急,我这边很顺利,暴雨停了之后,飞机就能起飞,很快就回去了。”
“嗯,知道了……”顾寄欢应了一声,却把头埋进了臂弯了,她控制不住自己想哭,但又不想哭出声让陆时年担心。
她真的觉得很委屈很委屈,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她要面对那么多事情,甚至差点儿死了。
没有听到陆时年的声音,她似乎还能绷着一股力气,保持着坚强,听到陆时年的声音之后,满心就只剩下了委屈,哭得停都停不下来。
江城机场, 要客通道,顾寄欢按亮了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没过三分钟,又按亮了一次。
时间好像是过得太慢了, 飞机已经晚点了十五分钟, 非洲那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