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急躁显然让女孩有所不适,她往后缩了缩。想起哥哥原来才是自己年幼时的拯救者,又认真答话:“我不知道是哪些人,我的梦都在有人打开衣柜后结束了。”
“那这么说,我们阿沧怎么有点笨笨的啊,都知道有人来抓你了,现在还往衣柜里躲?”林沧对奚言还有心情说笑很是无语,她没精神和他闹。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解放了奚言,让他从父亲和爷爷之间的矛盾抽离出来,对林沧则是永久的噩梦。
“好吧,哥哥这边就没什么特别的事了,其实没有太多意外吧。不过我确实认为阿沧不能再生活在奚家了,哥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不相信会是单纯的自杀。送你回林家,是在我看来,女孩子多,会好一些。”
“林遥还算是个好人,嗯——,也是哥哥的学姐吧。哥哥就拜托她照顾你了。”
“奚言,我还是想不起来,以前……”林沧听得懂奚言话里对没能在过去八年里照顾自己的遗憾,而奚言听得懂林沧对于自己还是没能回想起兄妹曾经美好回忆的愧疚。因而他勾着妹妹的脖子,要她俯身埋进自己怀里。
“不重要的,阿沧。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你。我们阿沧比以前勇敢多了,对吗?”奚言从不否认自己的无耻,愧疚是很好的情绪,它叫人心甘情愿地妥协。
“阿沧,要看哥哥一直这么跪着吗?下午还要出门哦,你应该再睡一会儿。”
如果打开衣柜门的人是兄长……于林沧而言,这个消息顶得上世间一切良药。
“梦很乱,很多地方都是模糊的,只有一点点清晰的。”林沧哑着嗓子开了口。
“嗯。”奚言依然温和地鼓励着她。
“一开始,我在书房里,旁边好像有人,可能是你吧。”
“每周日的时候林姨都会有事,哥哥上高中后比较忙,的确会带你去书房呆着。”小姑娘羞赧的瞟了他一眼又移开的眼神的确像是她小时候闯祸后的神情,林沧幼年实际算不得什么很听话的孩子,只是家里没有同龄人,奚言的堂弟堂妹们也比她大,小姑娘只能缠着母亲和哥哥。
“那可能是我觉得太无聊了吧,我跑出去了。”林沧在心底复盘了不知道多少遍,也许她不跑出去,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但也许她这次没有碰到,下次也无可幸免,她有十四岁了,梦中男人身上纯粹的恶意和故意敞开的窗帘让她知道,这并非偶然,而是故意。
“你那么小,多正常啊。”奚言并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如常地鼓励着林沧。
“我跑到了一个透明的房子旁边,好像是琴房?”
“家里是有一间专门的琴房,大家都有学乐器。阿沧已经不会弹钢琴了吧,哥哥也把小提琴忘得差不多了。”
林沧心底有一瞬间的恶意,她想要撕碎兄长始终如一的体面,她想看看这个人是否也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我看见了妈妈和一个男人。妈妈……妈妈跪在地上,没有衣服。”
奚言的表情明显严肃了起来,这其实和他的猜想很接近的,可他不知道应该为自己猜对了答案而高兴,还是为这个事实而悲伤。此前他便从奚家另一支血脉的远方亲戚处得知了端倪,对方的前妻嫁过来不到一年,在奚家的一次祖庙聚会后迅速离婚,再也没有圈子里的人见过她。“换妻”,当时奚家人玩的便是上个世纪上流社会时兴的“换妻”。
“宝宝,没事的,已经过去了。”苍白的安慰,抵不过心底的恐惧。
林沧脑子里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可怕的笑脸,害她不得不扑进兄长的怀里寻求温暖。“那个男人还冲我笑,他的脸好吓人。”
“阿沧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哥哥去找他,好吗?”可供怀疑的人选不多,只要有一条线索,奚言都能找到他。
“不要去找他。”梦中的无力感还在影响着女孩,恐惧胜过理智,可以说是童年阴影的典型症状了。
“为什么?阿沧,之后发生了什么?”奚言意识到了这几件事不止如此。
“他……”林沧的呼吸又明显得急促了起来,单薄的身躯战栗不止,奚言只好给她拿了一片真的镇静药。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四周太安静,奚言说不清是药起效了,还是林沧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两个人只是相对沉默,良久的沉默,直到林沧再次开口。
“之后,我出现在了琴房。”她的语气平稳了很多。
“我在等钢琴老师。”
“那个人出现了,他一来就坐到了我旁边。”
“然后,把我拉到他的腿上。”
林沧说得一字一顿,在药物的帮助下,她终是僵硬地说出了自己最大的恐惧。
“阿沧?他,他……”这次情绪崩溃的人当真换做了奚言。他不止一次在林沧面前展露过脆弱的一面,但那些都属于是五分演技、五分真情,在表演中释放情绪,有时候会让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
猥亵?是的,这就是猥亵。林沧再怎么说,那时也是奚家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