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嬷嬷一顿掐人?中掐醒后,便是放声大哭:她是真?伤心。
这继子虽与她不怎么亲近,可到底记在她名下这些年了……虽不亲,做事也对她阳奉阴违的,可到底也比这府里之前的世子强多了,甚至比那两个庶子也是好多一些。
就这么一个想日后靠着的人?,却连个子女都?还无,又才中了状元……这说没就没了,谁能受得住?
沈胭娇过来时,钱氏早已哭成了泪人?了。
见了沈胭娇,钱氏越发哭得要昏过去。
两人?抱头哭了一会儿,钱氏已经哭累得连气?都?像是懒得喘了。
“你也是个没福的,”
钱氏看着沈胭娇道?,“世子那里的苏氏是那般,如今你沈氏也是这般——可怜国公爷是造了什么孽,说没便没了两个儿子——”
世子死也就死了罢,可惜了四郎这状元郎啊。
“我……我也不活了……”
沈胭娇抽抽搭搭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魏夫人?带着兰宝儿,还有英国公那两位妾室进来时,正听到沈胭娇悲悲切切的这话。
兰宝儿皱眉拿帕子轻轻在自己?眼睛上点了点,她才不悲切,她甚至都?还没见过顾南章……
死了便死了,日后求六王爷那边的人?,将她重新送了别家公子也就是了。
“夫人?节哀,”
英国公身边一个姨娘假惺惺道?,“四少爷是为了公事,朝廷必定体恤的——夫人?也保重身子,必定人?死不能复生呐——”
世子死了,记在夫人?钱氏名下的顾南章也死了。
如今这府里,便只?有她们两个姨娘所生的庶子了,她们心里那点幸灾乐祸,可不敢透露出来。
“哭有什么用,”
魏夫人?心里也满意,可也不好透出来,只?看着钱氏,“这人?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享得了大福的——你看这折寿了不是?”
钱氏怒视魏夫人?,哭得通红得眼死死盯着魏夫人?,几乎要失去理智发狂的样子。
魏夫人?心里有点胆怯,她还是收起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板着脸道?:“你是这国公府的夫人?,出了这等大事,你不好好打点丧仪,如何就在这里哭哭啼啼了?一会儿朝廷的人?过来抚恤,你莫非就这么个样子过去见人??”
这丧事的料理,她可不和?钱氏争,晦气?。
钱氏咬牙站起了身。
魏夫人?这话说的不错,可想到这丧事都?要办了,国公爷竟还不被放回府里,越发心里寒凉。
只?是这时,她也不能叫外人?看了国公府的笑话,只?能强撑起精神来,开始操持这丧事。
世子夫人?也过来帮衬钱氏一起操持这事,看到一脸哀痛的沈胭娇时,世子夫人?也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
次日傍晚,朝中有车马将棺柩送回了英国公府。
此时英国公府上也已经开始举丧。
沈胭娇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一定要看一眼棺材里的人?。
那官家的人?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将棺柩打开。
看到里面的人?被刀剑弄得模糊的身体,和?那恶臭的味道?,沈胭娇差一点呕出来。
却强忍着过去看了,而后哭着一头撞向棺柩:“是顾郎,顾郎——”
两旁的人?慌忙拉住她。
秋雨和?宋嬷嬷等人?也都?一脸悲痛搀扶住了几乎要站不住的沈胭娇。
沈府那边,沈晏松等人?都?急急赶了过来吊唁。
“阿姐,”沈晏柳眼睛发红,眼神有点吓人?,“你可要爱惜了自己?的身子——”
他话没说完,却看到沈胭娇飞快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沈晏柳略一怔,继而眼光闪了闪,冲沈胭娇微不可查点了点头,示意他看到了阿姐的眼神。
虽不懂阿姐是何意,可众目睽睽下,他明白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
沈晏松去吊唁的时候,沈晏柳则走到了沈胭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