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藏了那么久,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是想警告自己什么吗?
身边人?
难道在斥责自己这些日子的疏远?有意敲打自己?
盛献音想到此处,心里不由生出寒意,觉得这许家家主果真心机深沉,居然能忍到现在,才拿出这东西威胁她。
什么赌坊,借口罢了!
幸好她没有在明面上做出太过分的事,否则……
她额头的汗珠晶莹,密密麻麻冒出一片,顺着脸颊滑落往下。
那许正明还在嚷嚷,一直在努力给自己讨点功劳,又道:“这次若不是有我,殿下可就麻烦了。”
“是……”盛献音艰难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可不就是个大麻烦吗?
许正明说:“你可要在我母亲,多为我说几句好话,省的她天天骂我。”
是想警告她,除去印章外,还有帐本在她们手中,要多亲近许家吗?
被威胁的愤怒涌上头,盛献音咬牙切齿道:“当然。”
“思晟在此多谢殿下了,”许正明顿时笑起,而后又说道:“这小章,还请殿下收好,可千万不要再丢了。”
许正明将小章放在桌面上。
盛献音低头看着那玉章,从牙缝中挤出字句:“好。”
这是在威胁她?
这时才注意到六殿下的不对劲,很是疑惑道:“殿下你这是……”
他皱着眉头猜测:“生病了?怎么面色那么差。”
他甚至弯腰凑近,想要细看。
盛献音则突然抓住旁边的砚台,鼓起青筋都在表明她的克制。
“殿下你这……”
盛献音突然暴起,在恐惧与愤怒交织下,直接将砚台高高举起,用力往对方脑袋上一拍。
许正明猝不及防间,连躲闪都来不及,直接被砸破脑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又是一砚台砸下。
嘭、嘭、嘭!
一次接着一次,血水四溅,染上锦袍,盛献音气红了眼,完全失去了理智,发疯似的将砚台一次次高举落下。
窗外的鸟儿似有察觉,惊得蹬枝飞起,只剩下摇摇晃晃的树枝,无力逃走。
桌面的血水汇聚流淌,顺着边缘滴落往下,发出滴答滴答声音。
等盛献音清醒过来,书房已是一片狼藉,而砚台下的人,脑袋凹陷,眼眸睁大,面目狰狞,竟被她活活打死了。
盛献音一愣,脱力间,砚台掉落在地,而她则整个人都跌进木椅中,自顾自道:“完了、完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脸颊还有残留的血迹,嘴唇颤动,心中无比清楚,许家对许正明有多看重,她与许家怕是不能轻易善了。
她手有些抖,出神地看着被放在桌面的印章,若是帐本在许家,那出了这事后,她们肯定会把帐本交于陛下,不顾一切将自己拖下水,那到时候可就……
“不行!”她甩了甩脑袋,努力支撑着自己站起,脚步虚晃却往前,朝门外大喊道:“来人,请淮南王过来。”
声音落下,远处的侍人闻声,连忙向不远处的院落走去。
当年之事后,陛下对淮南王生出嫌恶,就连她京中的府邸都收回,所以这些日子,淮南王都是跟随孙女住在六王府中。
不多时就见她走来,刚刚踏入书房,便瞧见瘫坐在地上的盛献音,还有书桌上的惨样。
她面露诧异,又惊又疑惑道:“这……”
盛献音染血的眉眼尽是狠厉,面对淮南王的疑问,却道:“你的兵马何时能到汴京?”
这是答应造反的意思?见多日没有答覆的问题终于迎来转机,淮南王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回答道:“七天。”
“七天就可抵达汴京郊外。”
盛献音却冷脸,直接道:“最多五日。”
“我会告知许家人,许正明怕母亲责怪,又输光了钱财,只能躲到我这儿来,我会帮许家家主劝劝他,让他早日戒赌,回归正道,等过几日再亲自将他送回许家。”
“这事最多只能瞒五日,”盛献音抬眼看着淮南王,满是血丝的眼眸很是骇人。
“五日后,我要你和你的兵马与我一起闯入宫中……”
“弑母夺位。”
淮南王神色变化,最后居然大笑出声,说:“我果真没有看错人!五日之后,我的人手必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好!”
趴伏在书桌的尸体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幕,惊恐的面容还在诉说自己之前遭受的一切,可他无法再回到母亲膝下,将所受委屈一一控诉,他只能沉默,沉默地看着这一场即将改变汴京格局的对话。
当盛拾月等人听见造反的消息时, 已是三日后的清早。
两人方才初醒,连月的奔波使盛拾月劳累极了,挣扎了好一会都没能起身,眼皮一落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