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却已站直了身子,对史晨说道:“走吧,听说带了不少人来。”
刚刚从沉浸式工作中剥离出来,季昕予的脑袋还有些混乱,直到陆深停在门口回头看他时,才猛然起身跟了过去。
“这次季明杰带了委员会的人,温董事长也来了。”三人缓步往会议室走着,史晨低声在陆深身侧汇报。
提到季明杰时,他皱着眉头别有用意地看了季昕予一眼。
而陆深却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左手插兜,右手随意搭在季昕予肩膀上,仿佛史晨在讲的不是至关重要的自家项目,而是八百里开外的八卦新闻。
季明杰等人所在的会议室在22层的另一侧,与上次陆庚过来的方向一致。
过了一个转角,远远地便能看到突出的标识牌。
只是,季昕予突然感觉到扣在右肩上的力道隐隐加重了些。
他在紧张吗?
在原书剧情中,城建项目是主角攻事业起飞的,更是陆深一败涂地的开端。季昕予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禁攥成了拳头。
趁史晨上前拉开磨砂玻璃门时,他偷摸抬头看了一眼。
陆深的脸上依旧是那幅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一双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尖利的喉结小幅度地上下滑动了两下,被近在咫尺的季昕予尽收眼底。
他在紧张!
尽管面对董事会和外界压力时,陆深总是一副尽在掌控的态势,但他毕竟根基不稳,如若温氏联合委员会、甚至提前联合陆庚对付他,陆深根本招架不住。
磨砂门呈直角立在一侧,会议室内所有的视线像被程序操控一般,齐刷刷地打了过来。
季昕予感觉到肩头的力道更加重了一些,隐隐传出点痛觉。
陆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慌乱,然后飞速被强大的情绪管理能力压了下去。
就是这些眼神!
这些笼罩在陆深脑海深处的梦魇,曾在上一世讥笑着将他分食殆尽,贪婪地瓜分他的每一丝骨血。
这一世,他即便不能反败为胜,也至少要拼个鱼死网破才行!
肩膀的不适迫使季昕予小幅挣扎了几下,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提醒:“进去吧。”
陆深这才收了力道,随意地将右手垂到自己身侧,而后昂首阔步迈了进去。
会议室内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长桌两侧首位分别坐得是温以珏,和评标委员会的一个中年男人,上次在开标会上,这人坐在正中央。
他们旁边的,则是狐假虎威的季明杰,和那个油腻的陈主任。再旁边的,就是喻安洲、温昕沅和两个没见过的小年轻。
而唯一空出来的座位,正是位于长桌正中央的中心位。
“抱歉,手头事情比较多,大家久等了。”陆深一边踱步,一边波澜不惊地说着客套话。
季明杰靠在椅背上,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却仰视着陆深,言语中全是按捺不住的亢奋:
“陆贤侄自然是贵人事忙,所以有些事做的,连表面功夫都忘记了。”
陆深居高临下地斜睨他一眼,并不搭茬,反倒停了脚步,浅笑一声说:
“难得今天温董和李院莅临,我怎么能坐这个位置呢?”
温以珏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而被称作“李院”的中年人则抬头笑道:“既然是陆氏的主场,陆总就不要推辞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深声线轻快,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活泼。
他利落地坐下,浅浅环视一圈后,笑问:“劳驾各位前辈大张旗鼓地过来,不知有何指教呢?”
季昕予则默默找了个靠墙的凳子,坐在了一边的角落里,不自觉地将双手紧紧扣在了一起。
面对两边相互勾结的势力,这个在往日里象征权力的中心位骤然跌落,自云端掌握生杀大权的决策者,变成了泥淖中人人觊觎的脆弱美食。
而陆深,正孤身一人直面虎视眈眈的敌群。
“陆贤侄一向爽快,就麻烦陈主任直接开门见山吧!”季明杰又抢先于众人,神采飞扬地安排道。
作为发起人,他认为自己拥有超越温以珏和在场任何一人的发言权。
而那位陈主任则圆滑的多,分别与李院和温以珏示意过后,才站起身来开口。
“想必在场诸位都曾听闻,在城建项目公示期内,我们收到了一份《废标申请书》。”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分别看了季明杰和陆深一眼。
季昕予便也顺着他的动作,看到的是陆深依旧波澜不惊地侧脸,和季明杰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陈主任并未看到什么特殊之处,便继续道:
“经过新一轮的举证的评估,委员会最终认定陆氏中标有效。”
陆深适时对李院和陈主任点头微笑,以示感谢。
“李院、陈主任,今天季某贸然请各位过来,是这项目上有些问题点,不得不提出来。”季明杰按捺不住,接过陈主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