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戳了戳喻安洲示意。
“不必了。”陆深终于开了口,简单的三个字便又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的目光巡视一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温以珏,说:“本来以为,凭温家的家教修养,有些事说得太明白反而不好。”
“但说无妨。”温以珏虽然个头比陆深矮了不少,但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与从容却更甚于他。
陆深不置可否,向上扯了一下嘴角,斜睨着季明杰藏不住的大脸,说道:
“犯了错要及时道歉的道理,您没听过吗?”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直指季明杰的方向。
季昕予也气不过陆深被打,附和道:“就是,但凡有个幼儿园文凭,也不至于这都没听说过!”
“什么?!”季明杰躲在温以珏的背后,惊呼一声。
温以珏回头瞪了他一眼,季明杰转而低眉顺眼地向温以珏嘟哝道:
“难不成还让我给他们两个小的道歉?”
“传出去还不被别人笑死啊。”
听到这话,季昕予内心的正义感便熊熊燃烧起来,一时上头,上前一步叉着腰说:
“动手打人的时候您怎么不顾及到温家的颜面和名声!”
“更何况,陆深要是真动起手来,恐怕就不是被笑两句的程度了吧。”
不仅直指季明杰随便打人道德低下,还附带着称赞陆深宽容大度。
季昕予对自己这番上头发言表示十分满意。
季明杰难堪地刚要从温以珏的身后走出来,一抬头,看到站在旁边的温昕沅和喻安洲,便又打了退堂鼓。
要是只有陆深在也就罢了,现在还多了温昕沅这个来历不明的儿子,和出身草根的半个徒弟喻安洲。他堂堂温氏总经理,熬了这么多年才将以往不择手段跪舔上位的形象抹去,怎么可能再在这两个人面前丢面子。
他扯了扯温以珏的衣袖,心想着,好歹他也是温氏的总经理,温以珏再瞧不起他,至少也要在外人面前保全温氏的面子。
“道歉。”温以珏对季明杰的明示暗示全然不理,以命令的口吻说道,甚至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季明杰难以置信地看着温以珏,对方却并不打算回头与他有任何交流。他便又转头看向温昕沅,后者更是直接转身背对着他,与喻安洲看向别处。
“道歉。”温以珏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已经可以听出几分不耐烦,显然不想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更何况,每拖延一分钟,温氏就更丢脸一分。
季明杰怨怼的眼神迅速在周围扫视一圈,幸好此时没别人在,他便低头看着前方的水泥地,喃喃自语一样的音调敷衍道:
“抱歉,刚才打到你了。”
“好了,”温以珏的面子已然挂不住了,急促地对陆深说,“时间不早,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说罢,便自顾自地转身要离开,任由季明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不对吧?”陆深上前一步挡在温以珏面前,像一堵高深莫测的铜墙铁壁,不用尝试便知难以翻越。
温以珏抬头看着陆深,脸色铁青,厉声反问:“你还想怎么样!”
“我不管你们温氏内部出了什么问题,”陆深的表情也变得冷硬,语气骤然降至冰点,即使面对久经战场的温以珏也毫不逊色:
“陆氏也还没到要与温氏合作才能运作的程度。”
温以珏似乎对陆深的话不以为然,反问:“你什么意思?”
陆深见她这副反应,心下了然,这温董事长恐怕只知道自家报价被偷梁换柱,对季明杰暗度陈仓的事情还毫无察觉。
于是,他便“好心提醒”道:“区区150亿的生意,哪怕分文不赚,陆氏也赔得起。对于季伯父提出合资施工,来弥补温氏报价失误的一部分损失,陆氏半分兴趣也没有。”
温以珏凌厉的眼神转而指向季明杰,这没出息的老家伙居然紧张到手臂颤抖起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况且,昕予从不参与陆氏经营,”陆深抢在季明杰和温以珏说话之前,厉声质问道:
“凭什么合作谈不成,就拿我的人出气!”
言外之意很明显,该接受道歉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季明杰巴掌指向的对象——季昕予。
“小珏,他们这是污蔑,妄想挑拨咱们一家人的关系!”季明杰眼看着陆深毫不留情地揭了自己老底,赶忙握着温以珏的手臂解释:
“这么多年我在温氏勤勤恳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私自跟陆氏谈什么合作不合作的。”
这老家伙真是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季昕予环顾四周,指着高出突起的摄像头,明知故问道:
“这就是市郑府的监控吧?果然是半点死角都没有呢。”
季明杰断然不敢动用监控视频,那样便是直接告诉别人,自己投标不成反倒去给陆氏装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