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就你搞特殊,就你最需要照顾是不是?”
沙棠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他皱着眉看着眼前癫狂的母亲,父亲在这时候慢悠悠地从门外晃了进来:
“这是做什么咂,孩子不是好好的还没死吗,我回去继续睡了,哪天死了再叫我。”
父亲往里看眼见自家儿子还安安稳稳地待在床上也不再对问,却被自己的妻子指着吼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孩子如今这样不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基因不好!他又近视眼又精神病,你全家都精神病!全是遗传你的!”
“哦,我全家精神病,那你谁家的?你从我家滚出去你敢吗?”
母亲没再管丈夫又是拿着沙棠床头柜上的药瓶往沙棠身上砸:
“这么多药你知道有多贵吗?知道住院要多少钱吗?你爸妈拿得出这么多钱慢慢给你耗吗??你就不能好点吗?我给你洗衣做饭,你就不能体谅下妈妈吗?你还不幸福吗?你生活得还不好?还想怎么样?你就怪是你命不好没出生在有钱人家里!”
沙棠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全被自己妈妈说完了,他支支吾吾刚张口想反驳却又把话吞咽回了肚子里。
护士急匆匆地过来把沙棠的父母拉走,小声对他们说着:
“这么晚其他人都睡了,不能在医院大声喧哗,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知道安抚孩子情绪的不是让你们发火的,别吵……”
“安抚什么情绪!?怎么没人安抚下我的情绪?现在的小孩是矫情,就是贱!让他死他也不敢死!我们那个年代那么苦哪有人抑郁?”
“别吵别吵,我们先去冷静会儿。”
护士拉着嚷嚷的母亲和沉默的父亲走了出去,父亲走前用余光看了眼沙棠,长叹一口气没再多言。
沙棠的重点并不在父亲的不当回事,也不在母亲的责备上,父母的态度他早就无所谓了。
现在他的重点只有一个,自己被白蛇袭击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你没事吧?”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女人柔软而温暖的呼喊声,沙棠侧头看去,那护士已经回到了他身边,脸上满是忧愁。
“没关系,我不是小孩,知道想要别人理解我是不可能的。”
沙棠烦躁地抓抓头发,扯下了几根发丝,自己早就不渴望父母做出改变。
“我还不打算死,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所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这里是哪。”
沙棠的眼底不含任何情感和光彩,他只是冷漠地询问着护士,甚至是没有对护士的关怀做出一点积极的反应。
“这里是精神卫生中心的住院部啊,你这是怎么了……”
“我出院已经四年了,你说我怎么可能突然回到这里?我整整四年的记忆都是在做梦?都是虚假的?”
沙棠马上打断了护士的话,他语气急促,慢慢靠近了护士,他直视着护士的双眼:
“你敢说,都是我的幻觉吗?你要现在给我来一针镇定剂试试吗?”
沙棠睁大了眼睛,犹如恶鬼般阴森,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
他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小护士,他的身体也逐渐地朝小护士压过去。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席卷着小护士,吓得她立刻后退了两步。
“别过来!别过来啊!!”
小护士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一直到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她的眼中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正常人害怕不稳定的精神病患的样子,还挺合理的反应。
沙棠在心里计算着。
说他不生气绝对不可能。
他花费四年时间才处理好和父母的关系,现在居然又把他丢进了这个环境里说那些经历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接受?
“万一其实你才是精神病呢?你一直以为你是医护人员,把早已出院的我留在这,说那一切都是梦,但其实是我现在正处于你的梦里呢?”
沙棠的眼眸越来越幽暗,声音也开始变得低沉:
“我做什么也都是一样没有意义,既然死是万物唯一的结局,真真假假也变得无所畏惧。那我宁愿相信自己。”
沙棠深呼吸,鼓足了勇气,这就是他的“真理”,心之所向的,自己确切认可的便是唯一的现实!
哪怕是自己的判断有误也无所谓,大不了在精神病院待个几天,然后被父母放弃治疗接回家,再和“梦境”里一样生活。
“白蛇……我知道是你。”
他低声呼唤,身下柔软的床融化成了液体,包裹住沙棠的躯体。
那身边的一切皆是在溶解分化,化作灰烬燃烧在空气里。
沙棠坠落进了漆黑的虚空,最后落于雪山的卧室里,安安稳稳地躺在地铺上,他的苏醒与这场梦完美衔接。
“沙棠……”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那女人守在沙棠身边,为沙棠擦去额上的汗珠。
“啊……真累人……白蛇有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