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话筒另端传来打字声响,半晌,接线的警员沉声回覆:「没错。」
简短的单词像意外出窍的利刃,往她心口狠狠划上一刀,宋茜哽咽一瞬,脸se蓦然刷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nv士,请问您是si者的家属或朋友吗?」
「是??我、我是??我是他的??」她张着唇,声音乾哑而断不成句,像是得用尽一生所有的力气,才有办法把最後一个字说出,「??nv朋友。」
「我很遗憾。」
乾涩的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宋茜强忍着痛,继续发问:「我能请教一些问题吗?」
「如果能回答,我会尽力协助。」
「请问??车祸发生的地点在哪里?」
「前往柏林机场的快速道路。尹先生驾驶一辆租来的轿车,因为後轮爆胎而失速打滑,遭到後车追撞,当场就si亡了。」警员连同事故发生的原委都简要地说了一遍。
柏林机场?
尹洵居住的汉诺威虽然没有直飞台湾的班机,但能够直接从阿姆斯特丹转机,不需要特地开三个多小时的车到柏林机场搭机。
而四个月前尹浩赴德国出差则是为了柏林航空分割的事,当时日曜航空因为成功争取与汉莎航空的合作机会,成功cha旗德国廉航市场,消息传回台湾就登上各大媒t版面。
如果她的推测是对的,那麽??
宋茜掐紧手机,指节逐渐泛白,「後来有任何人去协助处理後续的手续吗?」
「有的,警方从尹先生的通话纪录中发现,车祸发生前他正在与他的兄弟通话,透过通联纪录找到了他。」
brother?
「兄弟?是哥哥还是弟弟?」
「这??」电话那头的员警一时语塞。「抱歉,nv士,我不太清楚。」
宋茜没放弃,换了个方式问:「那天去的那个男人,他会说德文吗?」
「是,他会说德文,而且说得十分流利,看起来是已经在德国长住一段时间的人。」
是她猜的那样。
宋茜潦草地和对方道了谢,匆匆挂断电话,整个人踉跄地失重跌坐在床上,思绪被烽火炸成了满目疮痍,眼里是破碎不成形的泪光片片。
难怪。
难怪她会觉得尹浩变了。
难怪他会开始愿意陪她吃饭,难怪他愿意在假日陪他练琴,难怪他会记得她每一场演出的日期,难怪他愿意ch0u空出席有她参与的慈善演奏会。
难怪她偶尔会在他的笑容里看见尹洵的影子。
他明明会下厨,却为了骗过她,由着她把厨房弄得一团乱,认命吃难以下咽的食物。
他明明看得懂乐谱,却为了骗过她,在每一次ch0u考时故意答错,假装得花几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多记住一两个符号。
她甚至还为此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地把分开说出口,庆幸还能重新来过。
她怎麽可以这麽傻?
她怎麽会让一个男人骗了自己这麽久却什麽也没发现?
而这个男人甚至连骗着她的时候,都还在为她想,怕她起疑所以每一步的改变都走得缓慢,怕她起疑所以连看见她为他哭得伤心yu绝的时候都还是选择沉默。
他从来就不认为她的喜欢是真的,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重要的。
重要的只有尹浩,她喜欢的也只有尹浩。
所以这阵子,他从不曾主动牵她的手,不曾主动拥抱她,不曾伴着她入睡。
因为他不是尹浩。
他不能做那些他认为只有尹浩才有资格做的事情。
在变成尹浩以後,他还是不说喜欢她,甚至不敢主动走近她。
我既不能醒,也不想醒。
因为在梦里要b清醒时幸福得多。
日曜航空才刚与汉莎航签订合作协议,就不巧碰上德国公务员工会发起警告x罢工,众多航警与消防员都在罢工开始後离开机场,法兰克福、柏林、慕尼黑、科隆等几个重要国际机场陷入瘫痪,导致未来三天汉莎航空及旗下子公司有将近八百个航班取消,影响巨大。
为与汉莎航空及德国航空局保持联系,尹洵只得配合德方时间在深夜进行跨国对谈,同时他也挂心宋茜的身t状况,连续几日都在会议结束後驱车返家,向医生确认过後又返回公司。
公事上的挑战接踵而至,棘手且难解,他不能做错任何一个决策,不人出任何一点差池,否则就会毁了尹浩完美的形象。
作为尹浩,他孤立无援。
巨大的压力让他变得焦躁,他开始像过去写不出曲子时一样,不自觉地把玩随手可得的物品,有时是办公桌上的摆饰,有时则拆下袖扣反覆扣合,而当焦虑感遽升时,他会开始转笔,若笔杆意外落出掌控,他会直接把笔折断,在同笔筒中ch0u出新的,接续相同的轮回。
这些无意间的举动让吕彦良百思不得其解。
跟在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