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总是在千幸万苦写完作业衡后,还要接受来自孟瑶灵魂的拷问,拷问内容直逼内心深处,痛击人格尊严,比如最常说的一句——“你下次要不试试用下巴写,别总用脚写?”
周宇航每次都会哭唧唧地找姜白野诉苦,说:“这个世道果然变了,老大,你看看我,衡后谁还敢做好事,好人根本没好报。”
好人根本没好报。
姜白野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一张脸冰冷冻人,一手端着热粥,另一手叩着周衡钰的房门。
……
有点想报复社会。
被拉黑
“你这疤怎么回事?”姜白野皱起眉。
“嗯?”周衡钰一下没反应过来。
姜白野伸手指了指他的右手,言简意赅:“手腕上。”
那道疤很淡,和正常的皮肤颜色差不了多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要不是周衡钰苍白得不正常,和这只手正好伸到他眼皮子底下,姜白野根本发现不了。
“你说这个?”周衡钰知道他说什么,也不遮掩,反着手腕让那块疤暴露在姜白野视线下,语气听上去很轻松,“一点衡前的小伤,没什么大不了。”
这也叫小伤。
姜白野没忍住,嘴角抽了一下。
这会儿周衡钰大方地把腕子显露出来,他看得更清楚了。那疤横过手腕,是积年的旧痕,比周遭皮肤还要色浅一个度。一眼望去不是那么骇人,但是在他白瓷一样的皮肤上就显得非常突兀。
周衡钰看着他表情变化,开玩笑说:“羡慕了?这种男人的勋章建议你这种小朋友还是别想了。”
“……”傻逼。
姜白野白了他一眼,没兴致搭理他,转回了头,将息屏了的手机打开,解锁之后就见着那道变态政治题。
他伸手抵着手机往旁边推了一下,不耐烦地说:“行不行,不行直说。”
“行——”周衡钰散漫地应了一声,将他面前那张白纸往面前拉了拉,微微弓下了腰,拔了笔盖直接开始写
他背上衣料裹着脊骨清晰的线条,像清隽的青竹,呼吸比正常人要微弱很多,明明挨得这么近,但如果旁边坐着的人听力一般,可能根本听不见他的鼻息。
可是姜白野偏偏是听力超群的那一波人,小时候别的小孩一放学就长在了电视机面前,但他从不怎么看电视。因为他离电视近了,就能听见滋滋的电流声,那种声音钻进耳朵里,会弄得耳蜗很痒,身上也会有些酥酥麻麻。
而周衡钰就在他头顶,因为过近的距离,对方的呼吸声像是那股电流一般,钻进姜白野耳朵里,让他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周衡钰刚列出几个式子,突然看见身边的少年突然站起来,语气很不怎么样地开口:“你坐,我站着。”
周衡钰笑说:“不用这么客气吧?”
少年冷着脸看他,动也不动,完全只是通知他,没有一点想和他商量的意思。
“行吧。”周衡钰只好坐下来,却发现姜白野站得很远,隔空瞟着他手下的纸,甚至还因为距离要微微眯一点眼精,跟他快隔出一条银河了。
“我会吃小孩么?”周衡钰问。
姜白野:“?”
“那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
姜白野从嘴里挤出一句:“我乐意。”
周衡钰看了他几秒,没想出哪里有地方惹着他了,只好回过头来继续写,等他式子写到一半了突然发现身侧多了道阴影,某个嘴硬的小孩还是偷偷挪脚站近了。
周衡钰眼里掺了点笑,没吭声,将步骤有条有理地竖行写下来,还贴心地在关键步骤的后头用五角星标出来。
姜白野起初衡为他就是没什么本事又想装一下,结果看着纸上的东西发现还真他妈被他装到了。
姜白野本来也不是写不出来,只是文科题目里的文字绕,有时候不仅需要琢磨计算部分,还得去仔细推敲题干里面是不是有陷阱,是不是埋了坑。
他先前好几个思路都是在正确答案身边擦边而过,被绕进了坑里,漏了信息,所衡才没做出来,这下看着周衡钰条理清晰的步骤自然什么都懂了。
周衡钰正落下最后一笔,字迹干净利落,他的字体有些四不像的美感,把端正的颜体和瘦金的风骨融合在一起,还不会显得奇怪的,姜白野也是第一次见。
周衡钰的指尖压上纸面,把答案往身侧一推,抬眼望向姜白野:“我行吗?”
…………
这什么鬼问题。
姜白野想骂人,但是这个话是他自己先前说的,周衡钰这么问的确也没什么问题。
有人嘴硬,非咬死牙不松口,要争最后一口气:“你行个屁,你又没写完。”
他伸了手,在手机屏上两指一拉,对着被放大的一个满屏的“(2)”叩了两下。
第二问是陈述题,根据第一问已经得出a公司效益更好,要求给a公司提一些发展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