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人呗,”又一个年轻人道,“但也没个准儿,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他媳妇儿也就是和邻居走得近了点儿。”
像猴山村这种姓同一个姓、拜同一个祖宗的村庄,邻里都是亲戚,说不准往上几倍还是一家人,一有八卦一传十十传百,一个晚上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几个年轻人说这些倒也不奇怪。
杨昌骏听了就当个乐儿,靠着拖拉机的大车斗往外看,突然听见时谨礼问:“那他没找他邻居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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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塔(十三)
“没,”年轻人跟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他就是欺软怕硬,只敢欺负欺负小孩儿,谁家要是把家长叫过来,他夹起尾巴跑的比我们村头的野狗还快。”
拖拉机车斗后爆发出一阵哄笑,时谨礼没吭声,换了个表情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就听杨昌骏问:“那他和你们村要迁坟有什么关系?我看他一直守在祠堂里。”
这事儿杨昌骏肯定知道,以张席玉那老油条的习惯,给别人帮忙肯定得把事情打听清楚,但至于打听来的前因后果到底是真的还是别人编来忽悠人的,一概不论,毕竟谁都有苦衷。
杨昌骏这么问,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辛。
那些年轻人跟他们聊得正酣,话匣子都打开了,杨昌骏这时候问,最容易问出东西来。
果然,有个嘴快的年轻人一听,道:“嘿,您真神了,这都给您说着了。还真和他有关系!”
周围其他人并不清楚前因后果,闻言也都看向他,就连旁边的姚局长都坐直了。
拖拉机进了山里,风倏地大了起来,车斗敞着蓬,山里的风呜呜的刮,把围坐在斗里的几个人吹得睁不开眼睛,只听那年轻人小声说:“我听我爸说,是祖宗显灵!”
“这不扯淡呢吗?”姚局长的秘书一个激灵,瞪着眼睛看他。
坐在边缘的时谨礼和游执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说话。
杨昌骏一看有戏,又怕这年轻人被秘书这句话弄得不肯说,不动声色地激他:“瞧你说的,真的假的啊?我是不信。”
“你不是大师吗?”年轻人见连杨昌骏都不信,有点儿急了,“你们不就是搞这个的吗?”
“我们是看风水的。”杨昌骏道,“跟那些神神鬼鬼的有啥关系?风水你懂吗?清华还有这个专业!”
年轻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坐他旁边的另一个有点儿坐不住,问:“什么祖宗显灵?”
拖拉机一颠一颠地开进山里,年轻人扒着车斗往前看,见还没那么快到地方,又往他们围坐的圈子里凑了凑,低声说:“我也就是听说,那天晚上我爸和我几个叔打牌,说马志找村长,说什么,他半夜在祠堂撞鬼了,那鬼说是咱们祖宗。”
时谨礼听了觉得好笑,那年轻人又说:“本来都当他发神经,你们也知道,他这儿,”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点问题,但当时有不少人都听说了这个事儿,村长没办法,就带着去了祠堂。”
“然后呢?碰见鬼了?”杨昌骏问。
“没,哪能啊。”年轻人撇撇嘴,“那青天白日的,能有啥事儿?都说他一天天窝在祠堂里不见人,阴气重,眼花了。”
“那之后怎么又说要迁坟呢?”
“好像是说一起去的那些人,当天晚上回家都做了噩梦,还有自家死去的亲人托梦啥的,但是你们也说,都二十一世纪了”年轻人话说一半,留白让他们自行体会。
时谨礼觉得不对,但又思及这些人的确年轻,在村里论资排辈估计都说不上话,很多事情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于是作罢。
车又开了一会儿,进了条山谷,还是一颠一颠的,车斗里几个人上上下下,难受得很。
时谨礼四下环顾,认出了这是昨天晚上他和杨昌骏追着没影的游执来的山谷,没好气地瞪了游执一眼,游执莫名其妙地看他,用眼神问怎么了。
两辆车在山谷平地上停下来,时谨礼和游执率先下了车,紧接着是几个年轻人,杨昌骏翻身跳下去,伸手去扶都快给颠吐了的姚局长。
姚局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坐在驾驶室里的老村长也下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过来:“姚局长啊,委屈你们咯,条件简陋,不要见怪啊。”
村长年纪比姚局长还大,姚局长铁青个脸,说没事没事,为人民服务。
另一边马鸣等人的皮卡车上也陆陆续续往外下人,游执看了一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马鸣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叼着根烟下车,突然觉得后背一紧,被人猛推了一下,哎哟一声从车上摔下来。
他愤怒地爬起来,转身往里看,却见车内空空如也,人早就走光了。
“谁?!”他气得跳脚,“谁推我?!”
其他人面面相觑,奇怪地看着他。
这时时谨礼正跟着村长和村长孙子往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