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资助资金流向,看着一笔一笔钱款明细,一时怔愣。
真相大白之后,他就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罗彬文,很快就被接踵而至的新案件冲得昏头转向,忘了再去孤儿院探查当时在小孤女口中听到的疯修女。
没想到罗彬文竟帮他记得清清楚楚。
孤儿院的主管被奥利维·基思杀害之后,如今的主管是之前的引路人。
他贪了大约500万的捐助款,还用这个钱在新界买房买车。
那份起诉书,正是针对新主管的。
简若沉看完,又翻了翻夹在调查文件里的照片。
当年那个裙子湿透的小姑娘长大了些,脸上稚气褪去,显得更加古灵精怪。
罗彬文亲自去看过这些孩子,因为装照片的信封最后塞了一张大合照。
胶片质感,略带青黄底色的照片里,罗彬文的视线直直望着镜头。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特别正式,带着鳄鱼皮的袖箍,外套挎在臂弯,显得英俊而稳重。
简若沉拿近些看。罗彬文望向镜头的视线空洞无交点,嘴角微微下垂,肩膀紧绷,手借着外套的遮挡,握住了什么东西。
典型的悲伤表情。
罗叔握住的大概是装有他和母亲合照的怀表。
因为怀表链绷紧了,怀表如果还在兜里,那么那条拴着怀表的链条应该微微下垂,而不是绷直。
简若沉缄默半晌,将照片装回去,拿起起诉书推进流程。
等托廉政公署立案与律师对接完毕,确定这新主管再无一丝翻身可能时,已经到了中午。
关应钧没来找过他,估计是酒醒了,回忆起昨天做了什么,一时有点不好意思。
吃饭时,简若沉与他对视几秒,果然看到藏在发丝下红头的耳尖。
简若沉默默看着他,眼神揶揄。
关应钧被看得脖颈都烫了,一仰头,将凉粥一口喝干,灯光落在他无名指的素圈戒指上,找出一丝澄澈的光亮。
他哑声道:“下午…做什么?”
昨天没来得及温存。
今天……
“花钱。”简若沉幽幽道。
关应钧怀疑自己听错了,目露疑惑。
简若沉沉重补充,“花五千万。”
他很擅长把钱花在公事上,但实在不善于罗叔口中的花钱享受。
长辈没教。
大院里最奢侈的享受就是一群长辈约着喝茅台吃花生米,在饭店聊天,比一比国家给哪个部门拨款多。
一开始给导弹旅的比较多,陆军首长便挺直腰杆,与有荣焉。
后来拨给海军舰队的多,海军首长就扬眉吐气,嘿嘿直乐。
要是在家,就下一下楠木象棋,在弄点昆仑山额云雾茶品一品。
再奢侈一点的爱好,就是钓鱼和打羽毛球。
钓鱼、下棋、品茶、打羽毛球、种兰花、骑自行车。
这就是长辈教他的享受方式。
无论哪个都不可能一下子花五千万。
换成逛街,那花钱就真成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