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樱皱眉:“捡起来。”
郑轲冷嗤:“不捡。”
祝樱抬眼看过去。
她抬脚上踹,“哗啦”一声,郑轲的凳子当场掀翻,书包落地,笔和本子零零散散掉了一地。
郑轲当场黑了脸,拽出祝樱的桌子,惯性带着,桌上垒起的书本小山瞬间崩塌。
张琪和朱珠吓得条件反射一弹起,僵直身体不敢说话。
祝樱收回脚,低头捡起筷子,抽出一张纸慢慢擦拭。
她正好坐白炽灯底下,冰冷的灯光打在她垂下的睫毛上,与窗外未落的夕阳共同勾勒出挺翘的鼻,蓬松慵懒的高马尾与精致利落的下颌连成一线,表情平淡,仿佛刚才那充斥着戾气的突兀一脚与她无关。
朱珠晃过神来,挡在郑轲和祝樱中间:“干嘛啊,这是干嘛?刚才不还好好吃着饭呢?”
她面对着郑轲,表情抽搐似的朝窗外做鬼脸。
郑轲错愕一下,很快冷静下来,矮身捡起椅子。
几乎是同时,后门应声打开,王爷抱着个白白胖胖的陶瓷杯子走进来,语气温和:“这么早就来教室了?”
午饭
江宿回座位时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他的视线在郑轲与祝樱之间来回徘徊,两人一个撑着下巴不太用心的按着字帖临摹,一个低头认真地整理笔记,互不相干,却又好像僵持的连空气都冷凝不动。
依他对郑轲的了解,郑轲只有极其烦躁时才会强製自己靠练字冷静下来。
晚自习上到一半,一个揉成球的白色纸条掷入江宿视线,没等江宿伸手,纸条又顺着惯性滚到郑轲字帖边。
郑轲挑眉,不假思索打开。
远处,石头瞪大眼,一副要死的样子。
静了两秒,身旁郑轲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潦草提笔写了什么,纸条又挟带着近乎凝成实质的怒火扔出去,准准砸在石头桌上的笔筒里。
石头打开看一眼,彻底没了声。
郑轲合上字帖,无意瞥一眼江宿。
江宿埋头看书,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下课铃终于响起,郑轲起身,一手插兜,一手敲了敲祝樱的课桌,脚步未停的朝后门走去,一句“出来”却清晰分明的落入附近几个人耳中。
祝樱不急不慢整理好下节课需要复习的科目,盖上笔帽,这才抬腿出去。
石头靠过来:“她们不会打起来吧?”
江宿想也不想反驳:“祝樱不是这样的人。”
石头不置可否,将刚才收到的纸条递给他。
郑轲的字迹潦草,笔锋却凌厉如刀。
——石头:我听说柯姐刚才好像和祝樱打起来了。
——郑轲:滚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窗外望去。
郑轲懒散地靠在墙边,别着脸嚼口香糖,灯光打在侧脸上,轮廓不分明,五官明明精致地像混血,合在一起却戾气十足。
以前郑轲也留过短头髮,和江宿石头他们走在街上,问联系方式的女孩子络绎不绝,后来留长的头髮,依旧能吸引不少女孩子过来。
如果说郑轲的美食雌雄莫辩的,那祝樱的美就是标准江南富贵人家娇养出的千金小姐,清冷骄傲,独特矜贵的气质让人过目不忘。
远远看着,两个人的气场微妙的合在了一起,正如太极阴阳,当黑白两色契合相贴,两个人之间就再也容不下其他色彩的进入。
郑轲嘴唇动了动:“刚才摔你筷子,抱歉。”
祝樱笑了一下,学她:“刚才故意激你,也抱歉。”
郑轲表情复杂起来。
祝樱踢她凳子让她捡筷子的行为她毫不意外,倒是这之前,她就说祝樱怎么突然邀请朱珠一起吃饭,又突然说出那样不合祝樱性格的话,果然是故意的。
可祝樱这样大大方方承认,事情又过了这么久,她早就生不起气了。
“算了。”郑轲有气无力地说,隔了一会儿,又没忍住:“我们两个和平相处到高考结束不行么?你能不能别老招惹我?”
祝樱倒没想这么多,她只是纯粹觉得但是郑轲生闷气埋头扒饭的样子挺好玩,随便逗了一下,没想到郑轲反应这么大。
郑轲坦然:“我不经逗,脾气也大,克制不住,得劳烦你避着点儿。”
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求别人远离自己的人,祝樱还是第一次碰到。
但是一想这人是郑轲,又觉得合乎情理。
祝樱被她的样子逗笑:“下次要不要一起吃饭?”
郑轲讶异看她。
祝樱:“就当赔个礼,左右每次我和张琪都吃不完,你和朱珠跟着一起也热闹。”
她又补充:“以前我也有不对,现在都一个宿舍了,就此打住,和平相处。”
她今天好说话的与之前拿着本子铁面无私的样子截然不同,郑轲有些意外:难道这算是室友的特殊福利?
郑轲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