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残月,枯影重重。
乌鸦哀叫,充满不详兆。
在墨绿老林一棵低矮老树下,衣袍染血残破的修士用力捂着腹部,阻止鲜血涌出。
修为金丹圆满,可还要用最平凡缓慢的方法来阻止伤口流血,都是拜黄昏老君所赐。
黄昏老君,虽是散修,但他所拥有的天资足以进入宗门接受更好的培养,但在黄昏老君早年,亲眼目睹亲族被宗门子弟屠杀,从此痛恨所有罪恶之事。
偏偏他习得一项神通——窥视因果。
正是这项神通,黄昏老君残忍杀害了当初灭门他的那个弟子,从此背上悬赏榜单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些关于黄昏老君的记录,青衣残破的度青何眼见腹部伤口又吐出一股黑血。
黄昏老君是割开他肠子了。
极力压下气息,度青何也无法保证躲过黄昏老君的搜索。
他想借助黄昏老君的神通查明水雨当初被屠门一事,他怕水雨再也回不来,无法报仇完成夙愿。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水雨查找真相,如果水雨真的发生不测,他便完成她的遗愿。
黄昏老君喜怒无常,痛恨宗门之人,他编造虚假身份接近黄昏老君,收获到一定好感,本来就要成功,黄昏老君已经答应为他溯源因果,但偏偏不知哪里漏了马脚,黄昏老君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愤怒的要杀他。
寂静老树林,没有任何关于人的动静,度青何还是留下冷汗。
就在他又等了半个时辰后,即将松气时,头顶传来桀桀桀的怪笑。
度青何汗毛竖立,瞳孔一缩,耳边是黄昏老君的嘶哑声音,“以为逃出生天了?”
原来,原来黄昏老君早就找到他了!
一直都是在看笑话!
一张苍老扭曲倒立的脸自上方滑至面前。
“敢骗我,就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黄昏老君怒声道。
度青何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昏迷。
当再苏醒,度青何还是再原来的位置,脑中回荡着黄昏老君阴狠的声音:
“不久前我研制出古书记载的春草蛊,都说是折磨人,孕养之后更为珍贵的返阳蛊的好蛊虫,若养育在人体,作为宿体每月圆之夜都要经受万虫蚀骨之痛,修为愈高愈发痛苦,直到春草成熟作返阳,宿体破体而亡。”
“云霄宗的高徒,你是受不了自刎,还是为我养育返阳蛊而亡呢?”
……
恶臭,恶臭。
几乎刺透眼皮的光线照着水雨,唤醒头脑浑浊的她。
撑着柔软的地,水雨摸了把脸,恶臭直接贴上面颊。
睁开眼,发现满手沾着黑褐色的粘稠物,混杂着一点硬块,捏起来勉强陷下去些。
恶臭就是来源于此。
仔细看周围,是一个个腐烂融化的人,大群的飞蝇起起落落,翅膀拍打出嗡嗡声,它们诞下的虫卵很快孵化,密密麻麻从腐烂肉块中钻出钻进,白花花的细小一只只,拥挤不堪。
水雨想不起东西,只记得自己叫水雨,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睡觉,为什么中指无名指戴着两个显眼漂亮的戒指。
她知道的就是这里太臭了,她要赶快离开。
想到便行动,当花费一炷香离开这处乱葬岗,穿的鞋子已经完全浸湿,脚趾摩擦有明显的滑腻感。
听到流水哗哗,水雨循着动静找到一条溪流河水。
她脱掉衣服,扑通一声跳进水里,花了许久时间才洗干净自己。
但衣服也是臭的,她又将衣服扔进水里胡乱搓洗,好在现在日头大,将衣服挂在树梢上风吹日晒很快就干了。
潦草穿好衣服,水雨继续行走。
她脑袋空空,想找到可以对话的人,便一直走。
无知是她的福。
在太阳开始减弱它的热情,水雨见到了一个背着捕兽夹、木条、一只野兔的男人。
水雨嘿了一声,吸引到男人的注意后连忙跑过去,嘴里还喊着“等等”。
男人大概二叁十岁的模样,相貌还是很端正的,蹙眉盯着兴致冲冲的水雨。
荒郊野岭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叫住自己,又是女人,引人怀疑是山中野怪。
而且女人长得白皙漂亮,跟画里的仙子似的,那腰肢纤细朱唇似血,不可能是山野农民养的出来的。
他家里半年里死了父母,现在一个人以打猎为生,已经是他家最后的血脉,山中更加凶险的当下,他必须谨慎万分。
“你是……”猎户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至于为何不立马就跑……
“你嗯,你知道我是谁,嗯不是不是,我是说,你是谁?”
猎户哑口无言,水雨的胡言乱语根本无发下嘴回答。
“我是这里的猎户,你怎么了?”猎户委婉的提问水雨脑袋的问题。
“啊,我好像什么都忘记了,但是我叫水雨,你知道吗?我是在好多臭了的人里面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