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他脸颊消瘦,更显得清癯出尘,少了几分威风,却多了几分清贵。尤其此时他长髮半披在肩后,更显宛如谪仙。
可惜的那双血红的眼珠破坏了这份仙气,反倒让他显得有几分鬼魅与魔性。
「还没查到留春馆偷那崽子出去,到底是想做什么?」他左手时不时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蓝宝戒指,声音冷凝。
福成半垂着头,有些自责道:「那个男人死了,如今知道内情的只有胡侧妃和桃红。桃红是永王的人,这些年永王安插在府里的钉子,拔的拔,策反的策反。若不是这次您病犯了,老奴怕出事,将外面的精锐撤了一部分回来,府里外鬆内紧,还真没想到这丫头背后竟还藏着一个人。也是发现的太晚,而胡侧妃那里您又吩咐不用……所以……」
所以才只知后因,不知前情。起先只当是后宅阴私,直到死了个人,而那桃红又露出了尾巴,才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
晋王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暗十二已经带着人跟上去了,方才递了消息回来,说是对方意图不明,不过暂时似乎没有打算离开晋城的意思。」
「他不会做无用功的事,肯定有所图。」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永王,晋王太瞭解这个哥哥了。
只是有什么所图?
「先看着,让人看好那崽子,别让他出事。」
「那夫人那边……」
晋王沉默下来,血红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先别告诉她,对方既然有所图,必然需要打开一个口子。」
说不定就是选了瑶娘那一环,如今看来也确实是,毕竟现在无人不知晋王有一姓苏的宠妾,甚得他的宠爱。
有时候有些宠爱也并不是那么易得,拥有的同时,也代表着危机四伏。毕竟坐在晋王这个位置,时时刻刻都会面对外在杀机。
「本王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晋王站了起来,吩咐道:「藉着这件事,将他在晋城这边的钉子都给拔了,本王那好哥哥觊觎本王的时候也够久了。」
「是。」
「还有另外两处,别让他们藉机浑水摸鱼。这一场,是我和他的……」
瑶娘在得知如今府里就只剩晋王几个妻妾的院子没找过了,便亲自带着人去了。
这大抵是素来绵软的她,第一次如此雷厉风行。
事实证明她亲自出面是对的,因为很多时候女人比男人要难缠多了,而那些护卫们是外男,这几个女人在名分上是主子,又是妇人家。若真与为难,还是挺耽误时间的。
但瑶娘不同,她即是宠妾,又扯了晋王的虎皮,心中没有底气的人,还真没几个敢掠其锋芒的。
到了后,二话不说,就直往里衝。
但凡有人阻拦,一律扯上晋王的虎皮。
「苏侍妾,你想做什么!」
「妾的儿子丢了,奉殿下的命,各处给予配合。」
「你该不会是故意扯了虎皮当大旗?」自然也有人提出疑问。
「朝晖堂就在那儿,你可以去找殿下问。」
关键他能回答你才成!瑶娘这会儿十分毛躁,也因此格外不耐烦,自然将对方气得不轻。
几个侍妾也就罢,三位侧妃那里却十分难进行,几乎是拼着撕破脸皮。
尤其到了留春馆,胡侧妃特别难缠,竟堵在了正房门前,不让那些侍卫们进去。
「你一个侍妾,竟然敢带着人来搜我堂堂侧妃的院子。」
「奉殿下的命……」
「别拿你那一套来唬人,今儿本妃若是让人你搜了,本妃以后还有何颜面在府里立足见人!」
瑶娘瞪视着胡侧妃,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和对方对上。
也许暗里已经对上了不知多少次,可面上却还是第一次,互不相让,两相对峙。
认真说来,瑶娘是怕胡侧妃的,这种怕不光是因为地位的不对等,以及上一辈子的阴影,还有一种夹杂着钦羡的仰望。
胡侧妃有殿下最看重的小郡主,仅凭这一点就足够傲视任何人,哪怕是王妃也不敢直面掠其锋芒,还得讲究个迂迴。
瑶娘并不是太关注晋王的后宅,可能是下意识地迴避。可独独胡侧妃她是没办法迴避的,因为她两辈子之所以能进王府,都与这对母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
知道对方所谓的宠是假的又如何?宠不宠且是其次,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晋王在帮其造势?
只凭这一点就能看出许多东西了,晋王庇护着胡侧妃,那么明显。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是能容忍旁人轻犯的。
瑶娘并没有把握自己和胡侧妃对上,晋王能站在自己这一边,所以她从来迴避对方的锋芒。那一次众目睽睽之下,与其说晋王是在替她出气,不如说是王妃借大势压人。
只是晋王态度是默许的,可没多长时间,晋王就帮其解禁了,足以窥出究竟。
可这一次,瑶娘突然不想去考虑这些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