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亚斯在看到对方的那刻十分担心他会热晕过去,但狠人之所以是狠人,就是因为其有着让常人敬佩的耐力。
而看对面的赛里斯使者……
这还是安德烈亚斯第一次看到赛里斯人。
怎么说呢!
“罗马人说素未谋面的赛里斯人是东方的罗马还真没说错,因为赛里斯人同样有着较深的发色眸色,也像罗马人般喜欢穿着垂地的衣服,并在外头披上用于装饰的外套。不同于罗马人爱剃须修头,赛里斯人的头发更长,也像希腊人和安息人般留有胡须。
比起罗马的男人顶多用桂冠或做成桂样的金饰装点高傲的头颅,赛里斯人的花样,喜欢用不同款式,不同纹路的布匹制成不同样的高帽式,并且用玉石或金属的细棍将其固在发上。”
——安德烈亚斯所著的《赛里斯游记》。
因为是两大强国的初次见面,所以在龟兹王的配合下,偌大的市场被彻底清空,只留下给二者谈判的桌椅与服侍的奴隶。
颜异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安息人,对方也同样审视着素未谋面的赛里斯人,并从对方的排场、衣着来评价其后的国家实力。
“安息马尔基安纳总督之子,阿萨西斯。”瓦尔滋家的子嗣上前,向颜异伸手。
颜异没有回握对方,而是行大汉的见面礼:“汉使颜异,官拜中郎将。”
被扫面子的阿萨西斯也没有生气,并且一个值得尊敬的国家值得安息的特别宽容。
二人在市场的中央落座后由各自的奴婢上酒上茶。
龟兹王倒想让自己的奴婢过去赚上一笔,可事关两国的正式交流,他又担心出了岔子让自己买单。
和之前间接交流的内容一样,大汉与安息确定贸易的规模,内容,税收等重要问题,并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讨价还价。
“怎么连皇帝都是斤斤计较的商人德行。”安德烈亚斯见状,不满地嘀咕道:“丝毫没有大国的气质。”
卡塔利亚见状,不动声色地踩了下对方的右脚,压低声道:“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双方签完贸易合约后又一同饮了安息的酒,大汉的茶。
颜异打算离去时,阿萨西斯叫住了他:“安息有礼物想送给您。”
“礼物?”颜异也是有点意外:“贵国未免太贴心了?”
这话可不是在夸奖对方,而是颜异不懂对方的谈事风俗。
送礼这事儿贯穿古今都没法解决,问题是送礼也有送礼的标准。白手套间的私下打点和黑手套般不能放在明面讨论。
至于“国礼”,那肯定是外使见国君时亲自送上,外使与外使替国君办事时不要呈上。
瓦尔滋家的阿萨西斯也知道在谈事时把国礼脱手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更糟糕的是,龟兹太小,而他们加上即将出手的奴隶也有千人。
龟兹的国王也是心大,国内杵着三千多的外国人也不动如山,而且里头大多都是职业军人。
龟兹国王:要笑着活下去。
还好二者只是借地签订协议,无论是安息的使者还是大汉的使者都不会过夜,否则光是约束随从就值得让三方头疼。
近代还有兵痞呢!更别提公元前的奴隶混封建社会。
“我有国事在身,无法将礼物送到赛里斯的皇帝面前。”阿萨西斯微微致歉道:“约雅斤把赛里斯的礼物送到马尔基安纳后,我父亲便马不停蹄地把礼物送到泰西封那儿。”
“万王之王惊讶于贵国的皇帝会主动缔结友好关系,所以为显安息的诚意,特意送来贵国想要的建筑家与数学家。”阿萨西斯觉得他们十分体贴,但这话落到儒家出身的颜异那儿就不大好听。
建筑家+数学家=墨家+计然家(黄老家)=二者的势力已冲出大汉…………
当然,这么癫的想法只在颜异的脑中定格一秒,下一秒就碎玉颜异的正常智商——两家要是这么厉害,大汉的学术圈里也不至于三足鼎立……而且这三足里还不包括“冲出国门”的墨家。
“您放心,为了确保他们忠于赛里斯的皇帝陛下,我们是按有无软肋的标准挑选奴隶?”
“软肋?”
“就是把他们的血亲打包售卖。”
颜异看外国人都一个样,没法判断对方说得是真是假,不过仅凭这点人想渗透大汉是不可能的。即他们可以威胁汉皇的生命,也无法将天南地北的刘氏宗亲一网打尽。
至于搞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那套……
曹阿瞒倒是成功了一半,但是比起挟持皇帝,军队的功劳占了九成。
这群人连宣室的宫卫都搞不定就别提效仿曹氏阿瞒了。
更别提刘瑞的桌案下常年备着上膛的弩弓。
大人,时代变了。
“贵国的礼物定能使陛下龙心大悦。”
颜异谢过对方的好意并补了十匹细绢绸缎、以及五张可以兑换十斤糖块的大额糖引。
阿萨西斯见状,笑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