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整个人都在抖,绯色染红了耳垂、脖颈,还要继续往下蔓延,在本就白净的肌理上,分外明显。
“小九,”宁清歌彻底慌了,拽着她手腕,急忙道:“别哭、别哭。”
往日运筹帷幄的人,在此刻,连一句话都说不好,隻憋出一句:“你罚我好不好?什么法子都行,别哭。”
盛拾月也不说话,就一直哭,没有旁人的那种梨花带雨的可怜,她哭得毫无形象,眼周、鼻头都哭得发红,眼泪吧啦地一直往下掉,甚至会因为哭急了,抽噎几下。
或许是蜷缩成一团的缘故,宽袍下的躯体更显瘦弱,隐隐能瞧见凸出来的肋骨,随着吸气而越发明显。
“我错了、我错了,”宁清歌一遍遍重复,将人抱进自己怀里,一声声地哄:“小九怎么罚我都好,不哭好不好?”
细碎的吻落在眼尾、脸颊,泪珠烫得灼人,让宁清歌薄唇微微颤抖。
盛拾月想要推开她,但又哭狠了,没有半点力气,手搭在对方肩膀上,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你让开,大骗子,”她隻好边哭边骂,还是那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我不和你睡一屋,你下去。”
“我不要理你了。”
“我错了,”宁清歌吻上她唇角,将那些未说出的话语都堵住。
“小九,罚我好不好?”
房间外是万里无云的晴夜, 天空像是块蔚蓝的宝石,月牙是唯一残缺处,被无意敲破的白痕。
房间内泣声依旧,角落里的冰鉴泛着寒气, 将残留的闷热驱赶。
盛拾月起初哭得还不算厉害, 只是情绪压抑久了,又突然得知被宁清歌欺骗的真相, 一时没克制住, 可哭到后头, 就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毕竟在哭这事上,大家都大差不差,若是没有人哄,哭个一时半会, 等情绪发泄完了后,自个就慢慢歇了,可要是有人哄, 那可就不得了,越哭越气, 越哭越委屈, 根本止不住,盛拾月恨不得把这半个月喝进去的水都嚎出来。
当真是委屈极了。
盛拾月扯着衣袖, 胡乱抹了把眼泪, 边哭边控诉:“你这乌龟吃煤炭的老王八!”
“亏我在外头那么担心你, 又怕你在里头受委屈, 又怕你被严刑拷打, 直到萧景那厮和我透露了一句,我才松了口气。”
她哭久了, 连声音都哑起来,又道:“我都想好和你埋在哪里了。”
泪珠子又从眼尾滑落往下,盛拾月下意识抬手想擦,却被宁清歌束住手腕,柔声劝道:“别用手揉,全都红了。”
她并未夸张,因过分娇养的缘故,盛拾月皮肤不似其他干元,最是白皙细嫩,往日磕磕碰碰都能留下显眼青紫,更别说她这种扯着衣袖、使劲往脸上搓的架势。
本就哭得厉害,耳垂到脖颈无一不覆着成绯色,现在倒好,连脸都没保住。
“我就要揉,”盛拾月气还未消,哪里肯听她的,挣了挣手腕就道:“我要擦掉。”
因将人抱在怀中的姿势的缘故,宁清歌得以低头垂眼,凝视着对方,温声哄道:“我帮殿下,好不好?”
她弯腰俯身,吻在盛拾月眼角,一点点地抿,将咸涩的泪水含入舌尖,被过分炙热的温度灼伤,覆过来的灰影将怀中人彻底笼罩。
不等盛拾月反抗,扯着对方的手腕就往上,压在过分柔软的圆弧上,宁清歌又低声道:“揉这里,好不好?”
这话语着实过分。
盛拾月抽噎了下,不仅没被哄好,还越发觉得这人可恨,绕来绕去就会用这一招,每次都用这样的方式敷衍过去。
另一人还未察觉不对,仍道:“不哭了好不好?殿下怎么罚我都好,不要哭了。”
只不过是对方以为的游刃有余,实际上的宁大人有些无措,若是盛拾月像往常一样闹脾气,她或许还能想出些法子来哄,可这一次盛拾月被她气到大哭。
她本就愧疚,没想到盛拾月能为她做那么多,单是一家家求人这一件事,就让宁清歌忍不住心疼。
人就是这样,自己被关地牢半个月都气定神闲,感觉不是什么大事,可若是心上人受委屈,就比她自个受罚都难受,心脏像是在酸水里泡过,一戳就开始泛疼。
“小九……”她呢喃出声。
盛拾月却突然抬手,抵着她肩膀,将人按入床铺里。
宁清歌不曾阻拦,只是眼前一白就瞧见盛拾月跪坐在她身上。
那人还在哭,实在止不住,只能一边哭,一边摆出恶狠狠的表情,咬牙切齿道:“你想得美!”
“你就是、你就是喜欢柜子里那堆东西,最好一股脑全用在你身上,你就欢喜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说着说着还有眼泪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