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至于,她还是该受点委屈,”盛拾月摸了摸鼻子,偏头往后瞥了眼。
向来聪敏的叶流云像块破木头,直板板站在那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流云往日也不是个爱耍小脾气的人,即便吵了架,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冷脸赌气。
盛拾月拧着眉头,她前两天还听叶赤灵说对方这几日老往金夫人那儿跑,有时候一晚上都不回来,她还琢磨着叶流云开窍了,该给她准备些聘礼。
她重重叹了口气,便道:“流云,你和金夫人说几句吧,我去那边看看。”
话音落下,她快步就走,不给对方一点拒绝的机会。
这群人停在一片小树林中,故而即便红日高悬,也不觉得太热,有成片树荫挡在脑袋上,风一吹,便有一阵清凉涌起。
盛拾月眼睛一瞥,就瞧见被一群小孩拥在中间的小荷花,也不知道这总板着脸的小家伙怎么做到的,不过陪着叶流云去几次南坊小院,就收获了一群小孩的友谊,哭哭啼啼地拽着她手,说着舍不得。
还是这群小孩省心,盛拾月心中烦闷就忍不住冒出点坏心眼,大步走到小荷花身后,继而抬手,就往她脑袋上用力揉。
梳了半天的发髻就这样被揉得乱七八糟。
小荷花无力反抗,只能仰头,幽幽看她一眼,喊道:“殿下。”
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小荷花有几分丞相大人的神韵。
盛拾月“哎”了一声,不仅没停,还又揉了一把。
要是宁清歌也能变成那么小,让她随便欺负就好了,不对,她之前在宫中遇见宁清歌时,就该直接将她拐回自己那儿,封个管事大宫女,天天服侍她。
盛拾月就那么一想,便觉得整个人都舒爽了,还没有多想些细节,就有人拽住她衣角。
盛拾月当即回神,低头看去,是那个扬州的小孩,下意识扯出一抹温和笑意,曲指朝对方额头上一弹,便道:“怎么了小孩?你也舍不得我,要留在汴京吗?”
她有意打趣道:“要不要留下来陪我?我把小荷花的床分你半边……”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那小女孩朝她摆了个鬼脸,就道:“大姐姐,我叫魏莹,家住扬州江口县,你若是有空,要记得来找我玩,我们一块去神仙庙里拜神仙。”
“我阿娘说和神仙长得像的人,会得到神仙的偏爱和庇佑,你可千万要过来拜拜,我让神仙保佑你。”
盛拾月便笑,揶揄道:“哟,你这小孩很厉害嘛,都能驱使得动神仙。”
小女孩一叉腰,便道:“你可别小看我,祝大人可是和我阿娘说过,要收我做下一任守庙人的。”
守庙人?
盛拾月有些疑惑,刚想提问,却听见对面的金夫人在大喊:“好了,不能再耽搁了,我们还得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座城。”
盛拾月闻声抬头,朝那边看去。
怎么觉得这金夫人的嘴唇有点肿?像是被谁咬过一样,衣衫好像也凌乱了些,而刚刚像木头一样的叶流云也不见身影,先回去了?
她又错过了什么大戏?
盛拾月深吸一口气,只能对着魏莹道:“我会去的。”
“走吧,你金姨在催促了。”
魏莹哭着答应了声,便向对面马车跑去。
只听见悬在马脖子上的铜铃一响,一行人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盛拾月与萧景两人心情都不算好,匆匆讲了几句话就各自分开。
马车驶入城内,曲黎还有琐事,便带着叶赤灵先离开。
盛拾月心中烦闷,想着宁清歌没有那么快放衙,便不怎么想回府,眼神一转,瞧见旁边的小荷花也恹恹沉着个脸。
到底是个孩子,始终会受到分别的影响,难过好些日子。
再看车帘外,正好路过倚翠楼。
盛拾月语气一转就对着小荷花,笑着道:“不就弄乱了你的头髮吗?怎么生那么大气,走!我带你去青楼吃糕点。”
不等小荷花说话,她就喊道:“停车。”
片刻之后,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就这样大大咧咧踏入倚翠楼里头。
来往之人无一不瞪大眼,震惊地瞧着盛拾月。
怎么会人带小孩进青楼?
盛拾月这无法无天的家伙又在做什么胡事?!不到一刻钟时,这桩稀奇事就传遍整个汴京,包括丞相大人的耳中……
白日的倚翠楼清净, 湖景中的水声携来荫凉,有侍人抱着琵琶独坐在舞台中间,随意拨弄。
从一楼仰头看去,刚好能瞧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并排闲坐在二楼。
底下人压低声音, 议论纷纷,京中贩卖稚儿一案刚过去不久, 正是极为敏感之时, 而盛拾月往日风评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