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徐云才回想起了被自己忽略的一件事:
法拉第有很严重的冠心病。
1867年8月25日他在书房中看书时逝世,后世非常主流的一种看法便是他突发了心绞痛。
更关键的是……
今天考虑到开学典礼人多眼杂,室内温度也不利于硝酸甘油保存,徐云便将硝酸甘油留在了宿舍里头,没有带在身上。
眼下这么一位科学巨匠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突发意外,他真的可以说是罪比孙笑川了。
不过令徐云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的是。
法拉第先是拧巴着脸朝他摆了摆手,飞快的从胸口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颤颤巍巍的倒出了一枚药片,塞进舌下,闭着眼睛含服了起来。
过了一分钟左右。
法拉第脸色逐渐变得红润,呼吸也恢复了正常。
他先是看了眼斯托克斯:
“多谢你了,斯托克斯教授,我没事。”
随后不等斯托克斯回答,便轻轻推开搀扶,静静的走到接收器前,凝视着一簇簇短暂而耀眼的火花。
这位目前物理界最强的大佬,此时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
眼下的情况清晰的说明了一件事:
在一定频率以内,光电效应和光强无关。
只要光频不足,光强拉到天上去也没用。
而只要达到了特定频率,哪怕光强再小,现象依旧会正常发生。
这无疑是违逆现有科学体系的一种情况,光的波动说完全无法对它进行解释。
因为波动理论描述光的能量是连续的,及光强……也就是振幅越大,光能越大,光的能量与频率无关。
同时在用弱光照射接收器时,发生器上应该有能量积累过程,不会瞬时生成电火花。
这就好比一列动车,入口的人流量不大,便代表着旅客尚未到齐。
而按照规则,列车必须要满员才能发动,那能怎么办呢?
答案自然是只能等,等人全到了才能发车。
但眼下光电效应的现象,却相当于旅客只到了一两位,列车就发动了……
至于微粒说……
法拉第沉思片刻,很快便想到了一些解释思路:
当光粒子照射到金属上的时候,它的能量可以被金属中的某个电荷全部吸收,电荷的动能立刻增大并不需要积累能量。
如果电荷的动能足够大,能克服金属内部对它的吸力。
那么就可以离开金属的表面形成电火花……
但这样一来。
许多以波动说为基底的理论,在正确性上就存在疑问了。
甚至如果细究下去的话,哪怕是现有的微粒说,其实也不太能支撑起光电现象的解析。
这相当于现有的物理大厦被挖了一处跟脚,虽然没有完全坍塌,但已经出现了倾斜的现象。
想到这里。
法拉第抬头看了眼夜空。
此时的夜空如同一片黑幕,只有零星的光点点缀其上。
1850年11月7日。
一位华夏人轻轻的出现在了剑桥大学。
他挥了挥衣袖,没有引来一船星辉,而是唤来了一朵乌云。
波光里的电火花,在所有人的心头荡漾。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氯化银和氟硅酸的混合溶液。
夏虫也为之沉默,因为现在是冬天。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而实际上。
徐云带来的震撼,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毕竟作为给法拉第吓出心绞痛的补偿,为他圆个人生遗憾不过分吧?
至于小麦嘛。
对唔住了,我系穿越者……
电磁大佬线下团建
空地上。
回过神后。
法拉第收回目光。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向徐云,问道:
“罗峰同学,不知道肥鱼先生对于光电效应,是否有进行过深入研究、或者得出过一些结论呢?”
徐云摇了摇头,脸上很是适时的露出露出露出了一丝苦涩:
“很遗憾,法拉第先生。”
“肥鱼先祖在发现光电效应现象的时候已处于人生末年,精力衰竭,也就没有能力对这一现象加以解析了。”
“因此一直以来,我们这些后人都在尝试着进行理论上的研究,可惜始终都没有拿得出手的成果。”
法拉第微微一愣,眼中浮现出一丝憾色,叹气道:
“那可真是遗憾……”
徐云洒脱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解释道:
“也不能说遗憾吧,肥鱼先祖在去世前带着妻子蒂法和爱丽丝离开欧洲,回到了本土。”
“按照本土的说法,这也算是寿终正寝,落叶归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