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伊然无比淡然地问道。
他很清楚曹达的目的,甚至还能大概地猜到曹达如此作为的原因,但他确实不知道曹达到底是谁。
只不过曹达的年纪和修为让伊然明白,对方也是天赋不弱的大势力传承者。
“天下帮少主曹达!”
伊然点点头,似乎是认可了他的身份,然后才说道:
“既然你要说先后,那我便与你说先后。”
“我且问你,春华坊建立至今可有百年?”
曹达下意识回答道:
“没有,尚且三十载而已!”
伊然又继续问道:
“春华坊建立时,天下帮可曾知晓?”
曹达继续回答道:
“天下帮屹立于望山城已有百余年,当然知晓!”
于是伊然的脸上开始布满寒霜,冷漠地说道:
“既然天下帮都已经知晓了三十年,那为何不去救那些流连于春华坊的修士?”
“既然天下帮都已经放任了三十载,那又如何有资格管我如何行事!”
“何况我只有一剑,只知道如何杀人!”
这话一出,曹达完全愣住了。
他想过很多种应对的可能,但却完全没有想到过伊然会如此作答。
因为这样的回答,在曹达看来完全就已经违背了为天下百姓去公道的说法。
曹达抿着嘴唇,眼神是满是愤怒地喝道:
“伊然,如此做派就不怕毁了自己的道心吗?”
“一边说着要给大家一个公道,一边又说只有一剑只会杀人!”
伊然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慢悠悠说道:
“谁说追求公道便是我的道心?”
此言一出,不光是曹达愣住了,就连孙一泰也是有些出神地眨巴着眼睛。
“那你又为何如此在意公道一说!”
曹达几乎是咬着牙再度发问,今日的他已经不止一次得被伊然牵着鼻子走。
作为天骄,昨天天下帮的少主,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般憋屈了。
伊然冷笑着说道:
“因为我见不得天下间有那么多不公之事,因为我不觉得公道是用拳头来言说的!”
曹达只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生于天下帮长于天下帮的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世间还会有这般“单纯之人”!
“你你你……”
曹达有些无言以对,只得咬牙说道:
“天下间那么多不公之事,你一人一剑管得过来吗!”
伊然抬头望天,低声说道:
“我当然管不过来,所以我便只管眼前之事。”
“我看到了望山城百姓在你们这些势力摧残下的窘迫,也看到了你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当然,最让人痛心的还是看到了你们与恶妖的狼狈为奸,与恶妖勾结残害同族。”
“要我说,不光是你们那些长辈该死,你们这些漠视生命只在乎一己得失的家伙,其实也同样该死!”
曹达的眼中满是愤怒,心里尽是不甘却又无处言说。
在曹达看来,他们更努力更拼命,所求不过就是高人一等的地位。
在经历万苦,终于如愿以偿之后,他们的眼里又哪里还会有那些普通人!
其实不光是曹达,包括吴晓友、汤远桥在内的所有年轻人,他们的想法其实都不会有两样,都不会认为那些平凡之人可以与他们相提并论。
都不用曹达继续开口,反驳伊然的言语便一道接着一道地响起。
“他们天赋平平还甘于平凡,而我们艰苦修行在生死间磨砺,将那些平凡之人与我们相比,简直就是笑话!”
“我们前往垂云山脉在生死间拼杀,而他们在城中从未有过生命之忧,这般命运谈何公平!他们又有何资格与我们相提并论!”
“没错,他们那些弱者、那些普通人,有什么资格与我们相比!”
“……”
辩驳的声音此起彼伏,显然对伊然刚刚的言语多有不服。
伊然似乎也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幕般,无比冷静地说道:
“你们所饮之酒,所穿之衣,难道不是出自那些普通人之手吗?”
“而且一朝为修士便守护一日的同族,本就是修行者的宿命,而不是你们所以为的特权!”
孙一泰目光闪烁,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在伊然眼中没有种族之分只有善恶之别了,他也很是好奇怎么的成长环境才会造就伊然这样的性格。
为百姓发话,为弱者谏言,这是怎样的一种大度。
孙一泰只觉得自己白在人族呆了三十多年,因为他还从未见过如伊然这般修士、这般的年轻人!
李锦儿也是目光颤动,往日的记忆在脑海中开始浮现。
“固城李锦儿,死战不退!”
为何死战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