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说:“你现在是要演不听话的儿子,是不是?你特别优秀,深得众人喜爱,感觉有点本钱了是不是?你现在想要挣脱出去了,你不再愿意听程婴(葛尤)这个假爸爸的教导了,你要说‘你不是我父亲’来刺激他。”
&esp;&esp;“这个过程,你既有快意,这你演的没问题;可是,你也要有心痛,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看到你在给这个情绪;现在,你还有再大吼之后,有一丝脱离了鸟巢后的茫然,这你明白吗?”
&esp;&esp;“茫然!”
&esp;&esp;陈恺戈重复了一遍。
&esp;&esp;在业界,陈导其实在演员中的风评很不错,他特别会讲戏,相当专业。偶尔会有冷暴力,但是绝不骂娘。
&esp;&esp;偷鸡摸狗的下作招数,他也不会使出来。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导演。
&esp;&esp;唯一缺点是什么呢?
&esp;&esp;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esp;&esp;那年轻人咬嘴唇,半晌,“我明白。”
&esp;&esp;陈恺戈盯着他脸,看到了犹豫和怯懦,叹道,“不,你还没有明白。”
&esp;&esp;休息时间被拉长,陈恺戈回到自己的导演位置上,他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又站起来指挥。陈恺戈的老婆陈虹摁住他,“老陈,你不要太激动了,心理负担别那么重,你是大导演,所有人都在注意你情绪,你看看……”
&esp;&esp;剧组充斥着一股高压气旋。
&esp;&esp;“我有什么负担。”
&esp;&esp;“老陈,我们夫妻俩,这种话你还要来骗我?”
&esp;&esp;陈恺戈于是叹了声,“只是一点点。”
&esp;&esp;自从那一部足以载入影史的巨作《无极》上映以来,陈恺戈的日子并不好过,他遭受到了罕见的批评,一度陷入到抑郁之中,之后三年没有拍摄电影。
&esp;&esp;也是在这过程中,陈恺戈彻底的被国师甩开,两者再也不能相提并论。
&esp;&esp;国师的精力实在是太离谱,他在质量上和数量上完成了对陈恺戈的全面超越,中间还搞了个奥运开幕式。
&esp;&esp;原先手底下的小美工,陕省来的庄稼汉,自己的同班同学,那个差点因为年纪大跟不上进度被开除的loser,被人贴小字报骂的到处哭的loser,现在反超了,陈恺戈心里过不去。
&esp;&esp;陈导不是坏人,他只是想做第一。
&esp;&esp;正是为了这个第一,他才在《英雄》票房大获成功后,上马自己的史诗电影《无极》,票房扑街后又患得患失,失去了大导的风度。
&esp;&esp;马上要开拍了,他瞧见陈虹还在自己旁边,便道,“怎么了,怕我失心疯了?这才哪到哪。”
&esp;&esp;“我听说有人在查你消息,查你……对他有没有意见。”
&esp;&esp;“方沂?”
&esp;&esp;“对。”
&esp;&esp;他老婆犹豫道,“方沂的风评真的很好,我其实也欣赏他,我知道你也欣赏……”陈虹一直注意他表情,忽然笑起来推他,“你不要否认啊。”
&esp;&esp;“是欣赏嘛,不过是复杂的欣赏,我也讲不出来。”
&esp;&esp;陈虹:“既然如此,你不要乱扯一些话让记者误会,他们太可恶了!随口讲的话,都拆出几个意思来让人起争执。”
&esp;&esp;陈恺戈偏过头,看监视器外的剧组众人:每天早上,他们像是来奏折的朝臣一样,事事拿不准了都要像自己禀报,而自己通过他们掌控这个小帝国,他的想法具现成真实的画面,故事埋入到很多人心里面。
&esp;&esp;这一切是当年还在京影学电影的他,所能想到的最美好成就了,实在是让人着迷。
&esp;&esp;他忽然道,“你二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esp;&esp;陈虹说:“我在演电视剧了,言情剧,当时我可还没遇见你啊,你那时候怕是也想不到会和我。”
&esp;&esp;“我?我整天在京影的放映厅‘拉片’,把国外的片子一遍遍找来的看,当时放映机还没有倒映的功能,好镜头稍纵即逝,我眼睛都不敢眨,冬天的风把我手指都刮出冻疮,我一刻不停的记着笔记,回去了还要看着笔记不停的回想,和田状状聊片子的精彩部分,我觉得我很努力了,那么多人排队,我总是前几个看到……但是有个混蛋,他吗的,就死钉在了放映厅,牛皮糖一样,脸皮太厚,赶都不赶不走!”
&esp;&esp;“我以为他很牛逼,去问他看出了什么,他的答案让我发笑,狗屁不通,我后来就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