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着脸,又拉开他的袖子,胳膊上都是青紫的痕迹。
徐攸仪和贺青莲都不由得站起身。
贺青莲道:“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也不说呢?”
他回来的时候贺青莲就看到他头上的伤,问他怎么回事儿,他只说是今天体育课操场跑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当时她让家庭医生过来帮他又看了下伤口,确实是擦伤,所以就嘱咐他以后小心,没多追究。
谁能想到身上居然还有这么多伤。
“谁做的?”徐攸仪也冷声问。
徐逢天吓得发抖,连连摇头,“真的是我不小心摔的。”
“徐逢天。”
虽然以前余恩恩不怎么喜欢他,对他说话也不那么客气,可今天徐逢天还是头一次见到余恩恩这么严肃的冷脸。
就听她又问:“谁干的?你要是再隐瞒,我现在就把你扔去喂赫利!”
“恩恩”
贺青莲试图让余恩恩温柔些,别吓唬他。
但余恩恩的脸色依旧没变,竟然会有几分徐幸止的影子。
吓得徐逢天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是、是我同学”
这场霸凌,已经持续了快一年。
徐逢天平时的性子就比较闷,很多时候就是自己闷头学习,谁也不搭理,几乎每次都能拿全年级第一。
但是他的人缘很差。
起初,他班里只是被孤立,那几个人带头孤立,他们又是班里一霸,慢慢地大部分人都不敢跟徐逢天说话。
表面上不介意,可青春期的小男孩儿,心里总归还是不舒服。
回到家里,本来应该是他的避风港,可徐眠安只在乎他的成绩,只在乎他以后能不能更优秀,能不能接替他的公司。
陶亚鸾倒是关心他,可更多地关心他的兴趣班上得怎么样,学到了什么东西,家教老师讲的课他是否能听懂。
每次他想要交心地跟他们谈一次,不是被他们这样那样的原因打断,就是说他还这么小让他专注于学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社交上。
一次次的失望,让徐逢天失去了和他们交流的欲望。
可是学校里的那场霸凌并没有停止,从一开始的孤立,到慢慢的捉弄,徐逢天告诉过老师一次,由于不算很严重,老师只当是同学之间的玩闹,批评过那几个学生几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可口头的批评并没有让他们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
又从小小的捉弄,变成偶尔的欺凌。
徐逢天渐渐地不知道该把这些告诉谁,不知道谁能替他出头,所以他就只能都忍下了。
后果就是,现在那几个人越来越张狂,会烧了他写的作业,让老师批评他,会在他跑步的时候从他背后推他,摔在塑胶跑道上,浑身上下都是擦伤,还会在下课的时候堵他,揍他,威胁他
偏偏这段时间徐眠安和陶亚鸾被抓,被那些人知道以后,让全班的人都嘲笑他,说他的父母是杀人犯,说他以后是小杀人犯。
各种侮辱谩骂的词不绝于耳。
可那段时间他住在陶家,这些天又住在老宅,他不知道该告诉谁,所以他只能全部忍下。
替他撑腰
余恩恩小时候也被明妍带头霸凌过。
那滋味她切身体会过,求助无门,只能生生地受着。
有时候余恩恩都不得不感慨,是不是徐眠安那夫妻两个作恶太多,都报应在他们的儿子身上。
可低头看到徐逢天身上的那些伤,余恩恩就能想到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余恩恩就期待有个人能救她。
后来徐幸止把她带走了,告诉她受欺负了,就要说出来,就要还回去,越是忍气吞声,就也是助长他们的气焰。
她一直记到现在。
如今的徐逢天,便是当年的自己。
余恩恩做不到袖手旁观。
他们有让人给徐逢天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膝盖上和手肘上的伤也处理好了。
晚上的时候,余恩恩去敲了敲他的房门。
徐逢天现在已经换上睡衣在做题。
看到余恩恩过来,他还有些惊讶,结巴道:“姐、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余恩恩直接进去,轻哼道:“不想让我来吗?”
“没有!”他立马摇头,“没有,我我想”
他眼巴巴地望着余恩恩,像只小流浪狗似的。
余恩恩还是对他心软了一下。
她将徐逢天的房间打量了一遍,很干净也很整洁,他放学回来,所有的东西都放得整整齐齐。
只是,余恩恩看到他的行李箱还在衣帽间的角落里放着,柜子里竟然没有摆放几件衣服。
她不解地问:“你的衣服呢?”
徐逢天跟过去,抿唇道:“在行李箱里。”
声音很小。
“为什么不拿出来,这样多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