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宁清歌难免吃味,又揪着这人耳朵细问其他。
结果就是宁清歌、盛拾月两人双双晚起,踩着点赶到北镇抚司、国子监,一人揉手,一人扶腰,渡过了颇为劳累一天。
之后的战事还算平稳,输赢掺半,但还是不及武安君在时。
可钟千帆、叶流云等人都只是第一次带兵打仗,朝廷之人想要怪罪,也不好开口,只是默默想念起武安君在的日子,就连陛下,也暗中加大了寻找武安君的人手。
此中最不安的是八皇女,几次请奏出兵,却被陛下一压再压,甚至到冬季即将结束,也一直被困在京中,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
前几日还有人撞见,她在倚翠楼中喝闷酒,直到半夜,才被八王妃请了回去。
与之相反的是六皇女,刚刚压下去一点的气焰,又忍不住冒起来,这几日老往宫中跑,在皇帝跟前伺候着,直到夜深才肯回府。
再到初春,冰雪消融时。
扬州突发水患,洪水衝破决堤,使周围多城遭受损坏,受灾范围极广,受灾人数众多,底下官员起初想瞒下此事,可灾患实在太大,根本压不下去,只能上奏于朝廷,但此时离灾祸已过去一月有余。
陛下闻言大怒,被气得在大殿中吐血晕厥,直到半夜,才在太医的施针下,缓慢转醒。
之后,不等天亮就先召集文武百官赶来,商讨治理水患之事。
宁清歌此时正因北镇抚司一事,而被百官百般忌惮。
于是那六皇女不知如何作想,竟让幕僚上前,举荐宁清歌出京治理水灾,众人见状,纷纷附和。
陛下思索许久,居然真的松口同意下来,让宁清歌与户部柯熙同去治理水患。
次日,天明。
连成串的马车驶出汴京。
端坐在车厢中的盛拾月,随手掀开车帘,朝周围打量了一番后,才慢慢收回视线,眉眼间的凝重未散,眉头越发紧皱。
坐在她旁边的宁清歌,拍了拍她的手,温声劝道:“事已至此,殿下再烦恼也无济于事,不如缓下心神多休息几日,等到了扬州,派人查明大致情况,再来考虑其他。”
盛拾月面色稍缓,可眉头依旧皱着,十分坦然道:“我心里烦得很。”
她又道:“扬州自古水患不断,时常有河水衝垮河梯、田地,淹入城中,摧毁房屋,直到皇姐南下,凑款修筑堤坝、疏通水流,亲自带领百姓,在河岸两旁种树修田后,才使水患停歇。”
“我刚刚去寻柯大人,询问当年扬州治理之事,她向来务实,不是个会夸大其词的人,几次向我承诺,皇姐当年领人修建的堤坝,起码能保扬州十年无事。”
户部柯熙是当年废太女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之前曾跟随废太女一起下扬州治理水患,如今也被陛下指派,跟着她们一块赶去扬州。
盛拾月重重叹了口气,紧紧握住宁清歌的手。
不仅是为忧虑扬州,更是为了废太女。
废太女当年就是因扬州一事,被众人称讚夸奖,推至神坛,可如今扬州却出了事,不就在说废太女当年并未尽心,甚至有偷工减料之嫌吗?
自此事传回京中后,坊间谣言不断,甚至有人开始咒骂、指责起废太女。
宁清歌知废太女在她心中的地位,隻反手握住对方,温声宽慰道:“我之前曾与扶光太女接触过一段时间,太女性情磊落,一心为民,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许是远离了汴京,之前完全不允许提及,提起也只能喊作废太女的人,终于能在两人的交谈中,恢復以往的称谓。
盛拾月闻言,又叹了口气,靠向宁清歌肩膀,怅然道:“我当然知道皇姐不是那样的人,我怕的是有人故意造成这场水患。”
宁清歌先是抬手,将人往怀里拢,再偏过头,在她发间留下一个浅淡的吻,缓缓道:“我已派锦衣卫先行一步探查,若有消息,她们必会快马传回。”
盛拾月闷闷答应一声。
说话间,车轮撞在石块上,马车被颠起,还没有缓下来些,又有颠簸。
盛拾月向来娇气,被马车晃得头晕眼花,面色很是苍白。
宁清歌瞧着她这幅模样,心里不免难受,又哄道:“扬州路远,如今又受洪水衝击,不知会变成何等模样,殿下何苦跟来。”
盛拾月摆了摆手,想说自己没事,可面色却变得更差,只能埋首在宁清歌肩颈,哼道:“你可别想抛下我。”
宁清歌无奈,道:“我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那也不行,”盛拾月双臂抱着对方,哼道:“我不要和你分开。”
“再说了,这也是难得的机会,京中六皇姐、八皇姐相争,我不好冒头,只能装出乖巧念书的模样,不引起她们的忌惮,如今机会难得,若能办得漂亮些,也可借此入朝参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