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你们抵达南疆之后,也可帮我找一找小姨,我实在担心她,”盛拾月重重叹了口气,隐藏得极深的担忧,终于还是泄露出一丝。
不过很快,她就收敛神色,话音一转就道:“要是你们选择留在汴京也行,这北镇抚司总比南疆安全些。”
叶流云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盛拾月却不肯听,掀开车帘,便瞧见一矗立在正中心的宏大府衙,她眼睛一亮,松了口气说:“终于到了。”
那府衙很是热闹,一堆人搬着东西进进出出,将这空置许久的地方清扫整理。
马车才停下,盛拾月就一下子跳下来,跑向不远处的宁清歌。
那人好似在与旁边人说些什么,皱着眉头、沉着脸,浑身泛着肃穆冷厉的气息。
盛拾月不敢打扰,放缓脚步,轻手轻脚地站在宁清歌身旁。
对面人瞧见了她,却不敢多言,隻道:“屈夏那厮嘴硬的很,大理寺的人审讯了一晚上,也不见她松口。”
“一群没用的东西,”宁清歌冷声骂了一句。
紧接着又说:“屈夏不肯招,那她身边人呢?难不成他们都和屈夏一般顽固,扛得住严刑拷打?”
盛拾月还是头一回见宁清歌如此严厉,不免惊讶。
又想起宁清歌之前的辩解,说自己没有故意凶盛拾月,只是怕她被其他大臣上奏斥责,所以故意将她提前拦下。
盛拾月那时半信半疑,觉得宁清歌语气极凶,哪里是为她担忧考虑的模样。
可如今对比下来,她才发觉宁清歌对她的态度有多温和。
盛拾月眨了眨眼,便用眼神警告对面人,让她不要说漏嘴。
她倒要看看,宁清歌在外头是什么样子。
思绪间,她悄悄退后半步,偷偷跟在宁清歌身后……
此时已近黄昏, 随着秋风掠过,日光泛着淡淡橙色,但却无法柔和宁清歌面色半分。
对面那人低着头,姿态越发谦卑, 忙道:“屈夏那家伙是铁了心不肯说, 昨夜还想撞墙自杀,幸好有人及时拦下, 给她加了副木枷。”
宁清歌听见这解释, 眼眸中寒意更甚, 又斥道:“她倒是想得美,以为一死了之就能将这事瞒下,告诉大理寺,再多添些人手, 严加看守,不准让她寻到任何机会,否则……”
她声音更冷, 接道:“按同伙处置。”
“是,”那人连忙点头。
宁清歌还想再说, 又突然顿住。
此刻还在府衙外头, 说话难免不便。
于是她率先往前,要向府衙里走。
官大一阶总有特权, 比如宁清歌的办事场所是最先整理出来的, 此刻也刚好能用上。
那人连忙跟在身后, 保持着落后半步的距离, 盛拾月便离得更远, 不紧不慢尾随在后。
府衙里外人来人往,说话声、用力抬起杂物的喝声、桌椅砸在地面的动静交杂在一块, 很是嘈杂热闹。
但这一切都随着宁清歌的踏入,而骤然压低,好像一下子按下了减速键,个个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盛拾月眉梢一挑,兴趣更浓,同时脚步越轻,生怕宁清歌注意到她。
周围人不止侍从,还有那些个盛府精兵。
北镇抚司成立匆忙,而这府衙明日就要开始启用,时间紧急下,这些人都来帮忙。
见到盛拾月,竟也不吃惊。
早已习惯了九殿下的顽劣,虽然不知她又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但无需盛拾月眼神暗示,就已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
而不知情的侍人就更不会说了,还以为盛拾月是宁清歌的亲信呢。
于是,盛拾月就这样顺顺利利地跟在宁清歌身后,绕过正堂,穿过半圆拱门,直至一处威严大气之所。
盛拾月稍停了片刻,等两人都踏入书房中,她才从墙外绕进里头。
许是看出盛拾月的念头,方才跟在宁清歌身后的人,并未将房门完全合上,反倒给她留了手指那么长的缝隙,以便她站在门后,往里头看。
因刚收拾出来的缘故,书房还有些简陋,沉木书桌、圈椅还有空空如也的书架,旁边还放了个没有花的花瓶,书桌后的墙上有副副字画。
盛拾月勾了勾嘴角,暗自想着该从自己那儿搬些什么过来,替巡抚使大人装点一下门面。
不然她这巡抚使也太过寒酸了。
她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再往里看。
宁清歌坐在圈椅之中,绯色飞鱼服下的脊背青隽挺拔,矜雅眉眼更冷,像是被一层冰覆住,周身泛着股淡淡威仪,极具压迫感。
站在不远处的人弯腰低头,态度比在外头时更小心。
因距离较远的原因,盛拾月不大能听清里头的交谈,但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