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想到这儿,便烦得要死,不由一个翻身,便贴到船沿处,保持着一个要掉不落的危险姿势。
无意垂落的发丝拍至水面,随着水波飘起。
远处荷花正开到最好时刻,在夜色衬托下,争先从翠色圆叶中钻出,淡粉花瓣片片舒展,露出细长花蕊,薄香一缕缕袭来。
盛拾月愣愣瞧着,无端又想起某个人。
宁清歌倒是挺像荷花的,可惜她感知微弱,闻不到宁清歌的信香,隻能在胡乱猜测,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就是荷花……
眼瞳虚晃,思绪飘远。
等反应过来,盛拾月又气得骂了声,怎么到处都是宁清歌!
分明旁边没有讨厌的蚊虫闹人,可却有更令人烦躁的宁清歌。
她身体一偏,便直接往湖中落,发出“啪”的一声水响。
人往水里坠,不断往下沉,耳畔隻剩下闷闷水声,不停往耳朵里钻,一切都被淹没,淹没在黑与蓝交织的湖水中,发丝与白衫都在极力往上拉扯,可盛拾月却越来越靠近湖底,要落入伸长枝叶的水草怀中,周围小鱼被吓得甩尾,一下子就溜走。
盛拾月就这样,被冰凉的静谧给吞噬。
不是她被气得一时衝动,夏日极热时或是心情烦闷时,甚至有时候什么也没有,隻是单纯是想玩水,她都翻进湖水中,反正曲黎等人都已习惯,每次都会提前备上热水,等她胡闹够了就泡进浴桶中,消去一身寒意。
她便由着自己胡闹,由着这样的静谧将一切都压下去。
可远处的水波却被掀起,有人拚命向她游来。
盛拾月一愣,继而被拽住手腕,用力往上扯。
这是……
宁清歌?!
盛拾月骤然睁大眼,努力向那边看去,湖水便想眼眶涌来,既酸又涩,能瞧清的画面极模糊。
一瞬间,关于水鬼索命的故事全都涌了上来,但是前人可没说水鬼能看破人心,会变作其他人的模样啊?
盛拾月下意识想挣扎,却在惊慌中忘了闭气,巴掌大的水泡一下子吐出,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小水泡,表明着这个人现在极不妙的状态。
另一人便越发用力,想要将她往上带。
可盛拾月却挣扎反抗,想要从她的禁锢中挣脱。
缺氧让面色变得苍白,盛拾月有些脱力,她今儿实在疲倦,白日劳神废力后的酸软还未彻底消退,现在还得和“水鬼”搏命。
被束住的手腕生疼,像是被铁钳紧紧夹住,片刻就红了一片。
盛拾月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悲凉,难道今儿真的要命绝在此?
她的反抗越来越微弱,直到对面那人突然将她拉入怀中。
怎么是温热的?不似话本所说的那样,如寒冰一样的躯体。
盛拾月懵了下,紧接着那人便低头触到她唇,舌尖轻易撬开唇齿,将稀薄的空气渡来。
本能想偏头躲开,却又被压着下颌的手强硬按住。
微弱的气息,驱散脑子的空白。
盛拾月终于反应过来,这人不是什么水鬼,就是宁清歌。
她到底在搞什么?!
盛拾月又被拽住手腕,被拉扯着往上。
下一秒水波掀起,发出巨大水响,紧接着是一前一后的大口喘息。
不远处的荷花被水波撞得摇晃,水花落着荷叶上,汇聚成晶莹水珠,倒映着天上弯月。
盛拾月眼眶被水泡得发红,湿发贴着脸,水珠不断滴落,既狼狈又可怜,明艳面容变作可欺的柔弱,借着怒气恢復三分娇纵,立马骂道:“宁清歌你有、唔……”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住。
隻见另一人突然抬手,虎口箍住对方的腰,便用力往后一推,瘦削脊背被抬起抵在船身上,宁清歌仰起下颌,贴上对方的唇,不同于湖中的柔和,迫切又狠厉,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在泄愤。
牙齿碰撞,唇瓣挤压后又被咬住,淡淡铁锈味在舌尖扩散。
盛拾月抬手想推开,却又被压住手腕,抵到头顶,动弹不得。
宁清歌咬得凶,湿透的衣袍勾勒曲线,不知是怕的还是冻的,隐隐颤抖,捏着腰的手不断收紧,整个人都压在盛拾月身上,好像在试图用这种方式确认什么,强行压製住心中惶恐。
木船被推得晃动,水波未消又起波澜,不远处的荷叶摇晃将水珠滑落,打破一轮月影。
岸边留守的人睁大眼,想说什么又捂自己的嘴,满脸震惊。
而唯一知道岸边有人的盛拾月,但却难以出声提醒,刚缺氧还没有彻底恢復的大脑又隻剩下一片空白,脊骨压着硬邦邦的床板隔得人生疼,方才觉得舒适的湖水变得冰冷刺骨,腰也好像要被对方掐断一般。
最最要命的是对方的啃咬,一点也没有话本中的缠绵悱恻,尖锐犬牙又一次碰到破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