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他温声道,眼底的温度真切了许多。
“不必。”江献转身,走到门外,“琴音宗与沧澜山的情谊,从来不必言谢。”
说罢,裹挟着属于剑尊的强大威压,御剑离开。
“公子,柳谷主来此,是为了自如哥哥的死么?”白允试探问。
“嗯。”谢盈低头看他,唇角带笑,“他现在还不能死。”
要死,也得把欠洛长宁的都吐干净才能死。
“嗯,我都听公子的。”白允抿唇笑道。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翠微居外又走来了人。
“白公子,不知宗主是否在里面?”是洗心宗大弟子的声音。
白允挡在门口,掩唇轻咳两声,“自如哥哥刚睡下,有什么事先说,等他醒来我自会告知他。”
向来皆是如此,可这一次洗心宗大弟子脸上却露出犹豫之色。
“弟子有很重要的事,必须亲口告知宗主。”
“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知道?”白允见他神情闪烁,突然就想到什么,“如果是因为三日后的事,便不必了,自如哥哥说了,以后这件事都不必再烦他。”
“白公子您怎知——”那大弟子面色一变,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越发心虚。
果然还是因为谢盈!
白允心中冷笑,又顾及公子还在里面听他说话,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
“你觉得我怎会知晓呢?自如哥哥说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既如此,白公子务必告知宗主,弟子曾来请示过。”
白允和善微笑:“这是自然。”
等人走了,他迅速关上门走回屋中,却没瞧见那道绿色身影,顿时不甘地咬紧了唇。
公子定也像沈自如一般,惦记着三日后的忌辰,就这样丢下他离开了!
沈自如……
白允掀开帘幔,面无表情盯着榻上毫无生气的男人。
把他当替身,这便是下场。
公子也把他当替身。
可他随即又想,那怎么能怪公子呢。
至少公子,从来没骗过他。
……
深夜,月色朦胧,大雪压断琼枝。
凛冽寒风里,隐约传来阵阵铃铛声。
谢盈左手撑伞,右手执一盏灯,不紧不慢走在竹林间已经结冰的路上。
“月色,雪色,都不及美人绝色。”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刻,有人抽走了他手中的伞,“美人便是带着面具,也堪绝色。”
谢盈转过身,仰头对上一双妖冶戏谑的眼睛。
“柳谷主,久仰。”
来人身量略微比他高些,额间与耳垂都坠着腾蛇图案的银饰,脖颈处佩戴的银色项圈与铃铛被风一吹便叮当作响。
“久仰?”男人挑眉,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在他头顶,突然笑出声,“谢盈,你是因为死一次后变矮了,所以不敢见人么?”
天道不容
谢盈:“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宿主你就这么承认了?】
谢盈不甚在意:“灵越谷避世已久,柳听奉也并非剧情重要人物,何必多费心思。”
更何况,多个朋友,多条路。
“这还用认么?”柳听奉又把他手里的灯抢到自己手里,侧身挡住了迎面吹来的寒风,“能让江献那个家伙主动欠灵越谷的人情,应该只能是为了你这个师兄吧?”
“他未必认出我来。”谢盈淡笑。
柳听奉摇摇头,“当局者迷罢了。”
也不知这当局者迷,说的到底是谁。
“你一点都不惊讶?”谢盈失笑。
他围着谢盈走了一圈,似笑又似感叹,“祸害遗千年,你迟早会回来。”
他看了谢盈一眼,眼底带着谢盈读不懂的情绪。
“叙旧的话,以后再说。”谢盈道。
柳听奉无辜摊手:“人在哪里?”
“跟我来。”
对于柳听奉而言,将一个刚死的人制成傀儡,并非难事。
不过一个时辰,方才还毫无生机的尸体便睁开了眼睛,低眉顺目地叫他主人。
“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回沧澜山?”柳听奉将蛊母放进瓷瓶里,然后递给他,“他们……应该都很思念你。”
“闻人渡与王寻乌都知道我回来了,但不知我在洗心宗。”谢盈斜睨着他,“我死前见的最后一人是你,他们怕是会来找你。”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柳听奉叹气,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幽怨道,“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以前追着想给你补偿的时候,一声不吭。”谢盈好笑地扯开他的手,“怎么如今倒反过来了?”
柳听奉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垂下眼帘,状若打趣,“那个时候,你也不似如今这般薄情,连回来了都不说一声,平白让人替你担心。”
当初谢盈刚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