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sp;可他脸上的肌肤很黑,兰殊仰着头,心无旁骛地打完结,下意识扫过一眼,确认盘扣是否稳固,却发现他肋骨上的皮肤,冷硬的白,就像她平日用来泡茶的白瓷杯。
&esp;&esp;当秦陌浑浑噩噩,眼睛睁出一条缝,眼前出现了一盏豆大的油灯。
&esp;&esp;模模糊糊间,他旁边好像坐了个人。
&esp;&esp;他好像仍在船舱里,却并不是他逃渡过来的那艘船。
&esp;&esp;秦陌身上发着高热,头痛欲裂,彷佛有烈火在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浑身紧绷着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感觉到身旁有什么异动,便撂出凶狠的爪牙。
&esp;&esp;兰殊刚拧好冷帕子,想帮他擦一擦额头散热,甫一靠近,少年明明没有清醒的意识,却一把截住了她的手。
&esp;&esp;他捏着她腕子的手劲极大,几乎是把她揉碎的警惕,兰殊挣脱不开,吃痛地皱了皱眉间,“你你你,松手!”
&esp;&esp;秦陌的耳边一直都是嗡嗡作响,根本没听清她的声音,她的话语。
&esp;&esp;只在她气得一手帕拍在了他脸上,那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有了一点舒适,忽而,意识到她没有恶意。
&esp;&esp;他松开了她。
&esp;&esp;兰殊朝着自己的腕子呼呼了两下,到底还是没和一个身受重伤病入膏肓的人计较,见他额上的汗珠滋滋地冒,继续用冷帕子,帮他散了散热。
&esp;&esp;那清凉的触感令人愉悦,秦陌皱了皱眉头,眼睛终于睁出了一条更大的缝。
&esp;&esp;迎上了油灯刺目的光。
&esp;&esp;他下意识抬手避了一下,眼前人却好像误以为他是在遮蔽自己的脸,抬在他额前的手顿了顿。
&esp;&esp;反手,拿出身后的一张狗脸谱,戴在了自己头上。
&esp;&esp;“我长得也不好看”
&esp;&esp;这人似是说了不少句话,落在他耳畔,都裹着一阵耳鸣的缠绕。
&esp;&esp;秦陌模模糊糊只听到了这么一句,不由在心里轻笑了声。
&esp;&esp;他这副乔装改扮,是乌罗岚弄的。毕竟他原有的样貌,比较容易叫人记住,不利于逃跑。
&esp;&esp;不如让人不忍直视的好。
&esp;&esp;他逃亡的衣服也很简陋,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活在泥坑里的小乞丐。
&esp;&esp;这样粗鄙的他,这人竟还会照顾他的心情,怕他自卑。
&esp;&esp;秦陌的心一时间彻底安稳下来,终于在这一段步步惊心的逃亡中,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esp;&esp;而身负重伤的他,本身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恢复元气。
&esp;&esp;兰殊见他昏睡了回去,把帕子敷在了他额间,没再打扰他。
&esp;&esp;走到另一边点火的炉子旁,烘了烘他俩浸湿的衣服。
&esp;&esp;这小乞丐一贫如洗,唯一值钱点的,就是他头上这顶兜帽了。
&esp;&esp;兰殊一直都很好奇草原人的帽子皮,忍不住摸了摸上面细碎的皮草,总觉得质感有些熟悉。
&esp;&esp;她捧着帽子凝神想了半天,直到脚边忽而拱来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兰殊才想起来,这触感和她家这只狼狗混血的毛发像极了。
&esp;&esp;胆小鬼一直在岸边,见她一跳水就奔到了水边,团团转了半晌,顺着水影追到了下游。
&esp;&esp;嗅到她熟悉的气息,偷偷摸摸溜进船舱内。
&esp;&esp;“你说拿你的毛做帽子会舒服吗?”
&esp;&esp;它低低嗷呜了声。
&esp;&esp;兰殊轻轻笑了笑,拍了下它的头,回头朝榻上的可怜人儿看了一眼,眉间微蹙。
&esp;&esp;她低头看向威武大犬道:“要不你回去找朝朝和暮暮,告诉他们我在这?”
&esp;&esp;胆小鬼缩在她身后不吱声。
&esp;&esp;“果然指望不上你。”
&esp;&esp;想来朝朝暮暮发现她不见了之后,肯定也会派人搜寻过来的。
&esp;&esp;兰殊定了定心神,也不是个遇事慌的人,当务之急,还是把衣服烤干。
&esp;&esp;烘好了衣服,兰殊再次端来了水盆,帮少年又擦了一次汗。
&esp;&esp;其间秦陌迷迷瞪瞪醒过一次,兰殊询问了他的住址,心想着找机会送他回家。
&esp;&esp;他一开始没有出声,兰殊见他落魄,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