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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吉si了。

顺吉是一条狗,一条黑se的野狗。草仔为他绑上的平安符如今红绳被扯开,绳子和符散落在河堤的草丛。草仔和牠相熟,他们却并非主从,他将顺吉放在更加特别的位置,他们是朋友。

现在想来,也许老老实实地把狗当成宠物还好一点。

因为草仔从来留不住朋友。

两个月前,草仔在桥墩旁的小土坡上捡到一尊神像。

他把收来的瓶瓶罐罐都堆在这里,小堆小堆的塑胶依照样式分门别类,累积到一定数量後再装进网袋里,尽量选一个不下雨的日子带去回收场。

同类相x1,就算堆叠得再怎麽齐整,垃圾就是垃圾,草仔经常在他的工作坊清理来路不明、被随意弃置於此的其他垃圾。神像当时就躺在两包深se垃圾袋和土坡的夹缝,要不是顺吉冲着那块凹陷哼哼唧唧,草仔根本就不会发现。

「阿吉仔你真的是……」

草仔当时一扭头,顺吉已经轻巧地跃进土坡另一半边的垃圾袋中间,没心没肺地钻动、扒爪子。

这个局促的男人手里捧着神像放着也不是、抓着也不是,他的心里大声地埋怨着顺吉:这种麻烦的……我一个人都顾不好了,还要处理一尊神?

他其实在意识到手里的东西是什麽之後,第一个反应是想塞回去的,但是太晚了。和神像对到眼的那一刻,面对这张小小的、似笑非笑的脸,草仔陷入两难。

不好好处理的话,可能会遭天谴的。

他别开脸,後牙连动着下颚细微地开始颤抖。

在那之後过了不久,草仔於闲聊之中单方面谘询了三哥的意见,在往海边和往仓库区的岔路边的树下安置了神像。说是安置,也不过是破旧油帆布和尼龙绳搭成了勉强能够遮蔽yan光与雨水的地方。自从仓库区开通另外一条通向公路的大路,这里就变得罕见人迹,勉强可以说是落个清静。

三哥的本名不知道叫什麽,好像姓徐还是姓余,偶尔也是有人吆喝着喊他老三,不过草仔这样惯佝着身子的只得平平地称对方一声三哥,偶尔从对方手里接过一根廉价却崭新完好的纸菸。

「你还真ga0了这些出来。」婆娑的树影下,三哥半眯着眼,打量草仔朴实的劳动成果,「也是ga0得有模有样的。」

明明步行五分钟外的地方就有一座正经的福德祠,小半年前才重新铺过瓦片,饱满的橘hse看着就让人心底升起不明不白的敬畏。草仔不确定对方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另外有什麽含意,他含糊地应和几句,视线盯着随风摇晃在两人脚边的光斑。

「这款来路不明的……你也是胆大。」果不其然,三哥挟着烟嘴的左手随意地b划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弄都弄了,就放着吧。反正你也不住这里。」

三哥不是个敦厚的人,他不是草仔这样囫囵吞吐着生存的生魂、也不属於那些坐在g0ng庙的小办公室讨论进香参拜事宜的宗教团t,他和一般意义上的老实人或好人沾不上边,反而浑身散发一gu略显冷淡的愤怒。

草仔猜测三哥应该是个读过书的人,读的怎麽样还不好说,但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什麽「资源分配」、「图利」听着就不像大多数人会恒常放在心上的话。

「……我看过她们私底下怎麽碎嘴,叫人福利依赖个案,真是笑si人。」草仔回过神来,三哥喋喋不休的不满还在输出,「那些人守着不属於她们的资源,还可以手指哪里钱流哪里,全世界有哪个国家夸张得过这里?米虫?我们根本不在米缸里!」

黏腻又绵密的恶意不停在蒸腾、躁动。

蝉鸣断断续续,草仔感觉颈脖刺痒,抬眼,神像没有反光的眼睛明明对着空无一物的来路,却也像是在看他。

最後,草仔也不记得三哥讲老半天讲了些什麽,只得到对方要他「明天早上别出门,在家等人,有便当」的指令。

草仔没什麽想法,也没觉得自己被怎麽样不公平的对待。命运的什麽车轮、齿轮的,好歹是巨大且平等地碾压在所有人身上。

自己眼下最大的问题搭个棚子也算是被解决,倒是三哥不绝的怨忿似乎没有尽头。小吃店se偏严重的电视上,电信公司的负责人只手敷衍地遮挡记者的闪光灯与几乎贴到脸上的麦克风,身後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嘴上呼喊要人等待检调结果。

他还能吃上一碗热乎的h面就行了,对於老板娘的拇指有没有cha进他的汤里一点探究的心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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