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走后,瑶娘打算再睡一会儿起。
今儿她不用上差,终于不用那么早起了。
哪知刚栓了门回来躺下,门就被敲响了。
瑶娘心里想着莫是晋王忘了什么东西,转念又想他进来的时候就从来没敲过门,反正她日日都把门栓得严严实实,他总是能很轻易地进来。
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
门打开,外面站着阿夏。
「这么早有事?」
瑶娘看了看外面的天,才不过麻麻亮。旋即她想起晋王刚离开没多久,阿夏就来敲门了,她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情形?
「苏奶娘……」阿夏的面色有些犹豫。
瑶娘心里一个激灵,顿时瞌睡没有了,难道真看见了?
「怎么了你这是?」瑶娘面色有些勉强起来,不过屋里没点灯,天色又暗,倒是看不显。
「我昨天睡得早,今天便起得早,想着琴儿这两日来了小日子,就想帮她把院子扫扫,然后……你……」阿夏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你到底怎么了?」瑶娘需要拼了命才能按压下心中的慌张,到底两辈子也不是白活的,她面色诧异又满是不解,似乎真不明白阿夏的来意。
阿夏又瞄了她脸一眼,摇了摇头:「没什么,肯定是我眼花了。我好像看见有隻耗子往你房门这里跑来,不过你门关着,它肯定进不来的。不过你还是注意些,若真是发现耗子的踪迹,就喊人帮你撵出去,免得咬坏了衣裳家具。」
瑶娘端详她脸色,看她好像不是在撒谎,才鬆了一口气。
「我会注意的,等会儿天大亮了,我各处查看一下,若是真有,肯定惊得走。」
阿夏连连点头:「你即在睡,就继续睡吧,我不打搅你了。」说完,她就急急忙忙走了。
瑶娘这才又关上房门,回屋继续歇息。
天色微亮,薄雾缭绕,空气里还带着凉凉的湿意,沁人心扉。每逢到了夏日的时候,一天之中也就这时候最舒适。
阿夏有些魂不守舍地攥紧手里的扫把,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
其实她方才是骗苏奶娘的,她并不是眼花。她本是拿着扫帚来扫地,哪知迎面就撞上了那个人。
一袭青衫,神情冷然,从薄雾里走出,宛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阿夏当然知道他是谁,下意识就躲开,哪知对方那狭长冰冷的眼眸,当即就直射过来。
那是怎么样的眼神?
写满了无动于衷的淡漠,犹如万年不化冰雪的巍峨高峰,鄙夷、傲然。又似藏着无数利剑,摄人心魄。
那是警告的眼神!
阿夏震惊当场,根本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那个人就翩然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大脑才慢慢转动了。
晋王殿下是从西厢走出来的,而他的那个方向是苏奶娘的房间。顿时苏奶娘在小跨院独树一帜的地位,玉燕等人的回护,钱奶娘和王奶娘的怨愤,还有那日的冰釜之事等等,都一一闪过阿夏的脑海。
所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苏奶娘和殿下……
她下意识就去敲了苏奶娘的房门,就想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在真正看到人后,反而迟疑了。
她该怎么问?问苏奶娘是不是和殿下之间有什么。
她没忘记晋王的眼神,她若是说错了什么话,后果不是她的承担得起的。
她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苏奶娘和殿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又与她何干?
阿夏一下又一下地扫着地,脑海里依旧想着苏奶娘的样子——云髻半偏,身姿妖娆,神态慵懒……
太阳像个大火球似的悬挂在天上,院子里的花草都被晒蔫巴了,蝉儿有气无力地鸣叫着,空气里是近乎凝滞的闷热。
胡侧妃是个怕热的体质,每逢到了夏日就特别难熬,所以留春馆早就摆了冰。
即是如此,胡侧妃还是觉得闷热难耐。
不光是身体热,也是心里热。
夏天就是这样,但凡有什么事窝在心里,就觉得火烧火燎的,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种不耐烦。
晋王妃最近又找了几个丫头进府,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反正个顶个的水灵。晋王妃的託词是身边的丫头放出去不少,需得添几个人手,可让胡侧妃来看,那就是不怀好意。
本来晋王被晋王妃惹怒后,连着多日未曾踏足思懿院。晋王虽与晋王妃不甚亲近,但该给的体面从来不少,但凡在府里,每逢一、五的日子,他都会到思懿院用膳,可自打那次后,晋王再是不去了,而晋王妃也病了。
让胡侧妃来看,这哪是病了,这是找不到台阶,自己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可惜殿下不应茬啊!
胡侧妃心里那个高兴啊,可没等她高兴几日,晋王妃就病癒了。
这打不死老妖婆!她不止一次在心里这么骂道。
晋王府与别处不同,因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