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当他练成永寒剑阵时,他已经年过十八。
齐云山内新来了许多小道童,皆毕恭毕敬地对辛霍作揖:“师兄。”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暮云无声无息地站到他的身边,感慨道:“岁月如梭啊,一转眼你都成师兄了。”
辛霍太阳穴抽搐,听出其中的意思,抬手对着他行礼:“大师兄。”
暮云这才满意地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起来了。
暮云是虞庭松座下首徒,辛霍理应叫他一声师兄。况且他初来之时,暮云对他多加照顾,对他始终和善。
辛霍敬他,且将他视为自己最重要的人之一。
“此番下山一行,可有练就什么绝世武功?”暮云摸着下巴道。
“绝世倒不至于。”辛霍谦虚道:“只是破了永寒剑阵的瓶颈罢了。”
听到这个词,暮云愣了愣:“边月随弓影,胡霜拂剑花1?”
永寒剑阵,阵如其名,需在极寒之地修行才能练成。倘若此剑阵在满月之下而成,借着月光,便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一剑劈出淡色的霜花。
是至美必杀之阵。
辛霍点头:“正是。”
看到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暮云啧啧叹奇。
这时,虞庭松慢步走来。
他捋着自己长长的胡子,看向辛霍的眼中满是赞许:“看来此番你下山一趟,已到了元化中期。既然如此,跟我来。”
辛霍一头雾水的拜别暮云,又一头雾水地跟着虞庭松走入院中。
虞庭松走到木柜面前,抽出一个乌黑的匣子,转身放到木桌上。
“打开它。”
辛霍跟着照做,然后在匣子中看见一柄剑。
一柄非常漂亮的长剑。
剑柄上用极小的字雕刻了《道德经》 ,剑身也不同于通俗的剑,而是有着细微的弧度。
将其放入光下,会发现它的颜色与辛霍平日爱穿的素衣如出一辙。
他爱惜地拿起它,用手抚了抚剑身。
身后传来虞庭松浑厚的声音:“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你为它起个名字吧。”
惊喜之余,辛霍脱口而出:“不染。”
“不染剑。”虞庭松点点头:“好名字,有何含义?”
少年的眼神中泛着光,却充满坚毅,仿佛世间没有任何能阻挡他决心的事物。
“我有凡尘不染心。”
言语间,他徒手劈出一剑,剑势越过房屋的墙壁,斩开了窗外的翠竹。
“我有长剑,破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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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霍没想过,不染剑出鞘剑指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虞落烟。
得到不染剑的第二日,他被虞庭松派出,检查齐云山地境内的结界。
也就是他刚拜入齐云山那日将他困于山林中的阵法。
接令后,他一人一剑走到阵眼,开始检查奇门遁甲的格局排序。
然而走动间,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响。
他下意识拔剑出鞘,回过身,将剑锋对准来人。
簌簌枯叶迎风落下,辛霍看清了她的容貌。
虞落烟。
拜师三年,他早已知晓她是何人——她是掌教人虞庭松的女儿,雷、风双灵根。因为有着天阴之体,所以镇守于齐云山方圆百里之内。由于人美又心善,山下的居民都称她为“道女仙”。
过往三年,辛霍不是没有重新回到初见之处,或是在境内寻找她的踪迹。然而每次都无功而返。
这是自初见后,他第一次见到她。
看着这张出落得比三年前更加艳丽的脸,辛霍再次不争气得看愣了。
虞落烟轻笑一声,语气中娇俏一如当年:“看来你修炼得不错。”
动心铃
辛霍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收剑入鞘,对着她作了一揖,全了礼数。
虞落烟凑近了些,逗他:“怎么不叫师姐?”
他已拜入虞庭松门下,而虞落烟的一身道法本领亦是跟着虞庭松所学。二人皆受一人所传,辛霍叫她一声师姐诚然合情合理。
但对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姑娘,他莫名张不开口。
看着他这副为难的样子,虞落烟手指绕着一缕碎发:“这样吧,你跟我打一架。赢了的话,就免去你这一声‘师姐’,如何?”
还有这等好事?
论打架,自他拜入齐云山后,还没怎么输过。
辛霍立时点头,拔剑出鞘。不染剑剑身寒光瑟瑟,给人不寒而栗之威,令人无端生惧。这副模样,简直做了十足的气势。
看着几年前连路都找不到的少年成长成如今这副模样,其中还有自己为他引路的功劳,虞落烟眸中带着赞赏。
下一刻,辛霍一剑挥出,剑光直冲她而来。
她站在原地,举起柔荑1般纤细的手,轻轻摇晃握着的法铃。
一道幽微的声